眼前的视野迅速变黑，整个空间隐隐约约出现一种错乱的崩塌感。

“必须离开了！”

罗林挣扎着拼命转头，他压抑着疼痛，努力用意志影响脖子使之变长。终于，在罗林快要把脖子扭到脑后时，他终于看到了黑暗中哀嚎的人。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像上吊似得被挂在十字架上，她像孕妇般挺着大肚子，无力地喘息着，全身满是被羞辱折磨所致的鞭痕与伤口，四肢被折断成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就像被顽童蹂躏过的可怜玩具，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披撒杂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罗林看不真切。

在这最后关头，罗林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放出了自己全部的灵魂力量，瞬间冲破了十字架的束缚，准备离开。

女人似乎被罗林的动作惊扰，她抬起头来，绝望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丝生机。

“救”

轰！

“她是”

罗林的身影从梦境中消失，消失前最后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瞻仰英勇无畏者之遗容！”

随着老马歇尔那嘶哑行高呼声，警察们列成的整齐方阵，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罗林收敛悲伤的表情，在周围一众队长的簇拥之下，进入墓园，走近了石棺。

这里是城市边缘的墓园，在贵族区后面的一片地方，罗林把他们安置这里。以后的领导者要想收复警察部队的人心，免不了要来祭拜一番。

一排石棺整齐的排布在前列，并未盖棺，在寒冷的雪季，再多放几日他们的尸体也不会毁坏。

他们的尸身已经被处理过了，在淅淅沥沥的小雪中，众人沉默着，在罗林的带领下，弯腰俯身，在每一座石棺中，将一颗子弹放入警察制服上衣的口袋中。警察一个接着一个，到后面，口袋已经放不下子弹了，人们只能把子弹放到石棺的角落里，堆成一座座黄澄澄的小山。

子弹，代表着荣耀与牺牲。

罗林停在了第二排，尼可的棺前。

尼可闭着眼睛，泛灰的脸上保持着释然，或许在临死前的一刻，他已经做到了放下一切。

一把制式的漆黑配枪被摆放在他的手边，那是他的挚友，格鲁特的配枪，队长有下葬随枪的权利。而作为交换，格鲁特将继承尼可的配枪，继承他的遗志、战斗。

罗林站在棺椁前，从怀中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一本手札，想对他说的一些话，罗林都留在上面了。

嘉娜准备的是一只郁金香，她抿着小嘴，悲切但严肃。

“罗林，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你会给我准备什么？”

我保护你，你不会战死的这是罗林的第一反应，但旋即他就自嘲一笑，把这种电视剧里的可笑言语咽到肚子里。

“我会把黑刀留下陪你，它是我能送出的，我最宝贵的东西。”

嘉娜看着罗林沉重的脸色却开心地笑了，但她还是摇头笑道：

“不，不要，你还需要它来战斗呢，你死之后能埋在我身边就好了。”

很难想象，带着荣耀战死，是这个看起来呆呆萌萌的小姑娘最希望的结局。

世界，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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