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神法阵数十里之外,一簇隐秘的灌木丛,不知何时被人挖出了一个深坑,深坑面还零散地覆盖着枝叶。很明显,这是某个人的藏身处,但那粗糙的布置清楚地显现出藏身之人在藏匿时的惶急。
坑底,一名黑衣女修正低着头处理自己腰间的伤口,而她脸颊不停滴落的汗水证明着伤势的沉重。
外伤很快处理完毕,对于一名修士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口在伤药的作用下,不出几天能完全愈合。可女修伤势的重点却不在表面的伤口,而在于对手击伤她时,同时冲入她体内那暴烈的灵力。
对手的修为远在她之,冲入她体内的灵力更是远超她自身的等级,她的经脉在受伤的一瞬间遭到了重创,现在只要运起灵力,全身的刺痛感甚至可以令她直接昏厥。
女修很清楚,这样的伤势,没有一两个月的细心调养,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可问题是她还有时间么?
一想到这个,女修的脸变得无苦涩,因为她对此完全没有答案。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女修完全顾不形象地斜倚到了坑壁,那本不怎么结实的泥壁吃她一靠,簌簌地落下无数土坷垃。
女修抬手拨掉了落在头的土块,又顺势抹了一把脸的汗水,那原本清雅秀气的面容刹那间被几道泥渍破坏,而她那原本卓然的气质却意外平添了几分蠢萌和亲切。
如果钱阳在这里,他一定会被这突变的画风所惊呆,他心目最完美的女神怎么可能有这般撩人的姿态?拥有出尘脱俗气质的端庄师姐怎么可能如淘气的邻家小妹般楚楚动人。
没错,这位女修是钱阳心底那不可告人的期盼,也是他作为一名成年男子心所剩不多的羞涩。
这是他胸不可触碰的禁区,更是支撑他睡下的唯一动力。
只有在梦,钱阳才敢敞露心扉,而一旦醒来,他便要收起自己所有的向往,安安分分地随日升、随月落。
钱阳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到了这个年龄还会玩起这种没羞没臊的暗恋,但两世为人的经历也确实让他按下了胸的躁动。
他觉得自己对这位师姐只是单纯的欣赏,或者说是简单的契合,当然也可能是基因的遥相呼应,顶多也是纯洁的、发乎情止乎礼的生物本能。
好吧!钱阳是一个喜欢人家却没勇气表白的怂货,他甚至觉得只要能知道这位师姐的消息,知道她还在安稳幸福的生活足够了,当然,若是偶尔还能见一面那再完美不过了。
钱阳在临出门前还曾打着寻找萌熊出处的旗号去寻过这位师姐,却得知师姐正巧下山历练。他当时脸只表露出了寻人不遇的遗憾,其实心的失落足足让他三夜无眠。
这位让钱大师兄魂牵梦萦的师姐是叶书然。一名明眸皓齿、温婉如水的倾城佳人一名博古通今、学富五车的卓群女子一名婉婉有仪,却不惹凡尘的迷之谪仙。
叶书然的伤势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不堪,身体在本能地为她修复受伤的经脉,之前服下的丹药也在默默地修复体内的创痕,但速率却难令人满意。在她的经脉自愈到一定强度之前,她甚至连自行疗伤都难以做到,只能无助地一会儿沉沉睡去,一会儿又在剧痛醒来。
而此时,钱阳却不知道她的仙女遭了劫难,他正背着飞戈气势汹汹地要去找人寻仇。大家都知道,钱大师兄是一个记仇的人,自己的鸟被伤成这样,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由于钱阳和飞戈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所以他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伤它的人在前方不远处。在钱阳的意识,在沼泽里闲逛的顶多也是筑基初期,他对这种档次的仇家不会有任何压力。
当然,若是他知晓他的目标是一个什么档次的修士,那么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会换一种寻仇的方式,如说远远地砸一砖跑?
飞戈的伤势着实不轻,为了让它尽快恢复,钱阳舍不得把它关进灵兽袋,只能小心翼翼将它背在身赶路,顺带着,他俩路还能聊聊天,排解一下旅途的寂寞。
飞戈的身体受到了重创,但精神倒还不错,一路吱吱哇哇叫个不停,钱阳连蒙带猜,一人一鸟倒也勉强能聊到一块去,不过飞戈那一直骄傲扬起的头颅却让钱阳很有些费解。
以他对飞戈的认识,当这只死鸟摆出这副样子的时候通常都是在邀功,如前些日子它抢来血脉珠之后。
可是钱阳真搞不懂,现在你都这样了,还邀个什么功啊?跟人打架打输了还有理了是不是?我现在替你报仇去,你不说老老实实哄着我,还总扬个大脑袋给我添堵。要不是看你受伤了,我早把你踢回袋子里去了。
这其实是一人一鸟平时的相处方式,他们一向都是从相谈甚欢慢慢变成满脸怒色,最后的结局毫无例外都是钱阳一脚把飞戈踢回灵兽袋。相爱容易相处难,钱阳和他的鸟是在反反复复的纠葛,艰难地经营着这份畸恋。
百多里地的距离,钱阳楞是走了小半天,直到飞戈发出兴奋的鸣叫,钱阳才隐约发现前方大概是一大片凹地。
这四周的灌木格外茂盛,视线难以及远,但枝叶掩映之间,还是能看出前方的地面向下凹陷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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