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平原,渭水之西。
深夜,黄巢营寨。
尽管二月见底,冬日将过,可气候依旧冰寒,不见转暖的迹象。
中军大帐内齐聚一群将领,包围着中间的火炉。
座的黄巢身穿裘衣,对着双手呵气:“关中这个鬼地方,比广州冷多了……”
抱怨了几句,他扫视众人道:“令诸位来,不是让你们烤火的,都说说,下面该如何退敌?”
众将搓着手一言不发,各自垂头耸脑,好像都怀揣心事。
黄巢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话,他盯住其中一人:“孟楷,朕视你为开汉韩信、唐初李靖,怎么不置一词?”
“还有盖洪……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哑巴了?”
黄巢还在一一点名,孟楷道:“陛下,我等连败数阵,兵无斗志,军中粮食也快吃光了。”
“是啊,敌军气焰高涨,还有那李克用,时不时令部下偷入长安城纵火焚烧,散布流言,扰我军心,着实可恨!”
黄巢抚须:“尔等的意思,是让朕退军?”
林言凑近,轻声道:“陛下,众将所言不无道理,我军粮饷不济,若相峙下去,单是长安城难以支应。”
黄巢老眼一眯:“这叫什么话?敌军的粮草就很多吗?关键时候不想办法御敌,光顾着撤退。”
“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岂不闻一退必乱,乱则必败!”
众将低下头:“陛下说的是。”
黄巢正说着,帐外一阵喧闹,一个亲卫跑进来,单膝下跪:“陛下,帐外一个校尉想面见圣,说有要事相奏。”
“让他进来。”
“是。”
不消片刻,一名身型健硕、容貌英武的男子进帐,先是对皇帝施礼,之后对各个将军抱拳。
黄巢问:“你是何人?有何要事?”
来人道:“在下是盖将军麾下校尉,姓葛,名从周,字通美,特来为陛下献策。”
话音刚落,众将怒了:“区区一个校尉,怎敢大言不惭,妄议军机!”
“没错,即便是献策,也轮不到你!”
“盖将军,你怎么管教下属的?”
……
盖洪也恼了,斥道:“还不给我退下!”
葛从周没有理他们,只看向皇帝。
黄巢一挥手:“都闭嘴,你们拿不出主意,还不让别人说吗?”
众将旋即偃旗息鼓,不再出声。
黄巢盯住葛从周:“讲吧,若非良策,你应该明白下场。”
“是。”葛从周来到地图旁,指着渭河附近道:“唐军远道而来,力求速战,恰逢我军接连失利,敌军已成骄兵,而骄兵必败!”
“我有一策,定教敌军片甲不留。”
黄巢斜睨他:“还不快说?”
葛从周道:“陛下应主动出击,兵分两路,一路沿侧翼绕后,袭取敌军后方。”
“另一路。”他指着沙盘地图道:“渭北屯放着粮草辎重,敌军目前与我军对垒,大营必然空虚,可遣一将率精骑击之,纵火焚烧粮草。”
一个将领疑惑:“万一大营有守军,岂不是有去无回?”
葛从周笑了:“我还没说完,这两路能否得手,关键在于陛下。”
黄巢好奇:“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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