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龙炎劳拉所说,她并没有将战胜作为一个必要条件去进行策划。
能赢最好,不能赢的话也要站在原地拖到足够的时间。
甚至于,连卡辛姆那件隐身斗篷跌落的地方也被她牢牢记住,并卖了一个破绽引诱格温释放出致命一击——之前不卖破绽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格温并没有进入永生者形态,并没有触发束缚陷阱的条件,因此没有必要去卖破绽。
归根结底,是双方战斗的思维并不相通。
对于格温而言,战斗或许就是一切了。但对于龙炎劳拉而言,战斗仅仅是作为其手段的一种,并非是第一选择。
不过,格温在脑海中也曾经预想过类似的画面。他无数次意识到,龙炎劳拉对自己带着杀意却没有立即动手的做法,显然易见的是想要活捉。
而想要活捉自己,必须要隔离出自己的源力、魔力,因为拥有着能量的自己可以随时挣开束缚。
那么讲这些条件分析出来后,显然易见的可以预料到几种不同的陷阱手段了。
格温无力的垂着头,一副风中残烛的样子,但身体里面却极快速的添加着怪谈之力。
当魔力与源力都被遏制住的时候,怪谈的力量将会逐渐占据上风,从而改变复生体的形态。
也即是——形变。
所有复生体的宿命都是变为怪谈。
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格温最接近于夺心魔的时刻。
这个时刻,也正是格温能够体会到夺心魔这一怪谈的心情的时刻。孤寂与死亡、畏惧与渴望,无数种污秽与黑暗的思想层层叠叠。夺心魔是世界的弃儿,也是诅咒。格温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夺心魔的内核真的是能够被自己改变的吗?
但即使无法相信,无法理解,这个时刻自己所能够依靠的力量只有夺心魔之力了。
“龙炎车长…”拉斐虚弱的问道,“…如果您也在追求永生,那您为何对我……”
侧头望着说着说着便开始落泪的拉斐,格温心中产生了怜悯,与龙炎朝夕相处也无法看穿‘她’的内心,实在是可怜。但随后又自嘲,自己不也是……即使心中有过一瞬息的‘劳拉会不会有问题’的想法,却自欺欺人的视而不见。
“拉斐。”
劳拉的腹部浮现出了大量的火焰,火焰熄灭后,被光剑刺穿的伤口已经愈合。她还颇有羞耻感的将被刺穿的衣服打了个结避免显露出外在美丽内在丑恶的肉体。
她语气循循善诱:
“如果你是农夫出身,你就会明白,想要产出好的羊肉与好的牛肉,就必须要给予自己的牛羊好的待遇。世上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而恨,却是可以接近无缘无故的,我们本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忽然,忽然一场意外让我们触碰。”
拖行着卡辛姆,将这位满口是血的密侦扔到一旁。
龙炎毫不犹豫的将卡辛姆无力双臂搂着的符文剑给取了出来,并像是虐待对方一样,在卡辛姆的腰上戳了一下,放出了血。密侦的艳丽面容顿时皱了起来,疼痛感让她发出压抑的声音。
“谢谢。”龙炎用剑沾了血,身上火焰迸发,将四周水洼蒸发干净,然后随意刻画了仪式法阵。
“龙炎车长,您难道没有哪怕一瞬间的…心的季动么?”拉斐沉声问道。
龙炎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向她。
“对谁?”
她的眼神中有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她用剑指着卡辛姆:
“这样吧,你们两个,吃了她。然后宣誓成为我的爪牙,我们一起离开乌托邦,我们一起前往更为遥远的星河寻找我们所梦寐以求的繁花似锦的未来。”
格温咳了咳,望着龙炎,缓缓摇了摇头:
“永不可能。”
“看。”劳拉对拉斐张开双臂,耸耸肩,“我们的夺心魔是历代最有良心的夺心魔,他都吃不下去,你吃得下?”
拉斐死死盯着她: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如此堕落,你不是我认识的龙炎车…”
“你认识的龙炎?哈啊。”龙炎掩住眼睛发出嘲笑声,“舞台剧。我演一个商人,下台,我的朋友跟我说‘嘿,商人,多少钱可以给我效力’,我说‘我不是商人,我是一个演员’,她惊讶的跟我说‘诶,你不是我认识的商人’……啧啧啧。”
她放下手,摇着食指:
“你都不认识我,你却觉得你懂我,这难道不是一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情…你们看,我做了一辈子好人,没人认识我。现在做了一下坏人,好了,你们都认识我了,都知道我的本性了。”
布置好了仪式的阵法,龙炎站在格温面前,双手叉腰:
“不过,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格温望着她。
龙炎对他笑了下:
“我需要一个受诅咒者,一个,自愿者。我需要他或她来背负我的诅咒,他或她将变形为怪物,他或她将永远永远的受到诅咒,喝下去的水无法解渴、吃下去的肉没有感觉、欲望得不到释放,他或她将意识清醒着承受永世的折磨,谁来?”
格温瞪着她:
“你说了那么多的‘好处’,有没有别的好处?”
龙炎摊手:
“这个人将有机会杀死我,追猎我。”
是的,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选项。
但是…
为了这一时的愤怒与道德上的谴责,一个人是否真的能够付出自己的一生去进行着这种看不见几率的复仇呢?
发疯不是诅咒。
理智才是。
拥有完整的清醒的理智与意识去承担这种一生痛苦的折磨,仅仅为了复仇?这是否划算?
“我来。”格温说。
他没有思考。没有去考虑。
因为格温知道,自己只要稍微考虑哪怕半秒钟,他都不会去答应的,事实上,仅仅是说出口的这一瞬间他的心中就已经产生了后悔之情。但这是应该的,正常人只要思考后就不会做出选择。
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弥补自己罪过的机会,格温都必须要去做。
必须要把自己逼到绝对的死角,他才会去选择。
“你来?”龙炎饶有兴致的望着格温,旁边的拉斐已经露出羞愧的神色。
“我已经后悔了。”格温说,“但我也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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