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郦璟宫中设宴,席间文人斗诗,一展文才,好不热闹。
然其间参与者,多是文官家中后生,上了年纪的便少有参与其中,持着架子在席间同皇上闲叙些家常。
这些家常,郦璟贯是不喜欢听的——这家指望着把女儿许配给郦崇,那家指望着让儿子能把自家那宝贝女儿娶回家去。
“陛下,臣女……”
“陛下,草民……”
献琴艺的献琴艺,剑舞的剑舞,郦璟看得只觉得闹心,转过头去看看斗诗的众少年郎,其间图显摆的亦是不少,所做词句不过是对朝政明朗一番吹嘘。
此时,倒是坐在一边也不言语的孟明际还顺眼些……
见皇上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家侄儿,孟箐却是坐不住,生怕是孟明际又惹出什么事端,忙是想用话题引开郦璟视线。
“陛下,老臣以为值此元宵佳节,众后生皆饮酒作赋,未必能得个统一的题来。”
孟箐说着,朝郦璟揖了一礼,“臣斗胆,请陛下出一题,由众学子当场作诗,陛下亲断这头三名,亦算是激励。”
被点了名的陛下不得不从有意思的后生身上收回目光,“孟卿所言不错,如此……朕便添上彩头,这头三名朕允一个要求。”
“至于这题么,既然是孟卿提的,便由孟卿来出好了。”郦璟又不傻,这元宵佳节,还给小辈们找什么不痛快?面上应的可好,背地里倒是指不定如何埋怨。
见皇上从自家侄儿身上收回目光,孟箐可算是松了口气,恍恍惚惚坐了下去,亦是没听清郦璟最后说了什么。
“老师,陛下方才要您起题呢。”孟府没什么家眷,孟箐自然是也将郑知岑带了来。
孟箐方才本是要郑知岑与小辈们一道热闹去的,郑知岑倒是要在孟箐身旁侍奉着,此时确是派上了用处。
“陛下,臣年迈,所出之题未必能和小辈们意思,可否……”
孟箐话刚才说了一半,郦璟便知是孟箐这类官场上摸爬滚打贯了的,在这等事上不愿得罪人,才如此言语。
这元宵佳节,孟箐没事找事,当皇帝的性子一上来,打算把堵添回去,便道,“朕见郑卿自开宴便在孟卿身旁侍奉,不若郑卿替孟中丞起题?”
郦璟这般说了,郑知岑哪里还敢不应,忙是站起身来。
“陛下,微臣拙劣,不敢误……”感受到郦璟捎过来的眼神,郑知岑却是不敢再找什么托辞,忙道,“微臣以为,如今正是元宵佳节,不若便以此佳节做题。”
众家公子、姑娘的,在家中早便备了相关的诗词来,如今郑知岑取了这题,自然是谁人也不得罪。
“如此,甚好。”郦璟暗道,这孟箐教出来的徒弟,治国理政上能学来孟箐几分倒是不知,却把孟箐这人的圆滑学了个十成十!
“备笔墨。”
郦璟吩咐了下去,众家子弟自然是颇为踊跃。
一盏茶的功夫收上纸笔来,除却坐在席间的青洛、青叶二人,便是孟明际亦在叔父投来的目光下做了一首五绝,承了上去。
青年才俊做诗,便是郦岚与郦崇亦是合该参与其中。郦璟一边翻着呈上来的诗文,一边头疼着稍后叫二人赋诗时,郦崇可莫要任性而为了去。
“宫墙未锁春,闹市续星云。料是烟尘处,红绸战马轮。”
上首头一篇,看得郦璟便是一阵头疼,这诗文倒是没什么错处可挑,却到底一看便是个未见过沙场征戍之苦,空口谈边塞的文人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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