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娘凶狠地问道:“魏彩霞,你说是不说?你不说,我今天就掐死你,省得全家跟着丢人现眼。”
魏彩霞真被吓住了,说道:“我说,我都说。是有人、有人让我将她的毕业证跟户口本撕掉,对方先送了我一块手表,事成之后再给我一百块钱。”
“那人是谁?”
魏彩霞说道:“我不知道,那人将信直接放在我的储物箱里,我只要照着他说的做。”
“信呢?”
魏彩霞低着头道:“对方在信里要求看完后就撕掉,三封信我都撕了烧成灰了。”
也就是说,除了手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田韶看着她脖子上的淤青,知道魏大娘刚才并没留余力。在面临死亡时人是最脆弱的,所以她的话田韶是信的。对方这般谨慎,可见是个心思缜密并且又手段的人。
田韶不明白了,她来县城这段时间都没接触几个人,得罪人压根谈不上,这人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害自己。
魏大娘噗通,跪在地上与田韶说道:“大丫,大娘求求你别报公安了。你一报公安,我们这一家子都完了。”
田韶走上前将她扶起来,说道:“我不报公安,但我丢的钱魏彩霞必须还回来。”
魏大娘连连点头,说道:“大丫,你看这样行不,彩霞那块手表抵、抵八十,另外我再补你四十。”
田韶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答应了。现在手表很贵且需要票,一时半会她也买不着。正巧那块手表的款式她还蛮喜欢的,过两天考试也用得上。
魏彩霞不愿意,喊道:“娘,我没拿她的钱。娘,你为什么信她不信我呢?”
魏大娘见魏彩霞到这个地步还不愿意将手表拿出来,说道:“涂四上次请媒婆上门,说愿意给四百八十块钱彩礼还不用陪嫁。你若是不将手表拿出来,我等会就让媒婆回复涂四说我同意了,明日就将婚期定了月底就将你嫁过去。”
这个涂老四是粮店的员工,上头有爹娘跟三个哥哥,他娘钳制不住三个儿媳妇又不愿分家。家里那是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得最凶的时候都动起了刀。而这个涂老四还是个大孝子,什么都听爹娘的。魏大娘虽看重儿子,但女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舍得将她嫁到这样的人家,所以媒婆一上门她就拒绝了。
魏彩霞也知道魏大娘的性子,惹急了真的会将她嫁给涂四。那一家子都凶神恶煞的,而且涂四长得又矮又丑,她孤独终老都不嫁他。
被逼无奈,魏彩霞只得进屋将藏起来的手表交给了田韶。
田韶收了钱跟表,然后写了一张收据单,上面说魏彩霞拿这块手表抵欠她的一百二十块钱。
写好收据,田韶又让魏大娘跟魏彩霞签字按手印,这样也就杜绝了魏彩霞幕后之人拿这手表做文章
发生了这样的事魏家是住不下,去住招待所有些浪费钱。所以得了补偿,田韶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至于木桶跟被褥,晚些让家人来拿就是。
田韶走后,魏彩霞哭着道:“娘,我真没拿她的钱。娘,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魏大娘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怒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呢?你撬了她的箱子,别说一百二,只要她能说出钱的来源就是要五百二我们都得给。”
她能看不出田大丫趁机讹诈吗?看出来了,但那又怎么样?被人捏了短只能照着她的意思办。四十块钱赚起来是不容易,但相比报公安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这件事以后魏大娘将魏彩霞盯得非常厉害,一直到她嫁人。当然,这是后话。
田韶先去了陈会计家里。陈会计没在家,她托了隔壁邻居留了话,说家里有事回去住两天等后日再回县城。
这次回家田韶在路上都看不到人。现在正是农忙,大家伙都在地里忙着。
田韶到家已经十点多了,热得全身是汗。因为屋子锁了进不去,田韶无奈只能去田间找李桂花。
有眼尖的看到田韶,就大声喊了李桂花:“李桂花,你家大丫来了。”
李桂花正在田里干活,听到这话以为是在开玩笑,头都不抬地说道:“我家大丫在县城,怎么可能来这儿。胖婶,赶紧将这些草拔了,咱们也好上岸休息下。”
很多人一干活就偷懒,李桂花做事不积极但该干的还是要干的。
“真的,你看,那不就是了。”
李桂花站起来一看还真是自个大女儿,急得丢下手里的草疾步往岸上走去。看到田韶劈头盖脸就骂:“你个死丫头,再有三天就要考试了,你不在县城好好看书回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回来莫不是不考了,那以前跟自己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了。想到花出去的钱,李桂花心一抽一抽地疼。
田韶压低声音说道:“有点事就回来了。娘,钥匙呢?家里都锁了我进不去。”
“什么事?”
“这儿不方便说。”
李桂花是个急性子等不到下工了,她立即去找队长。
田韶跟在她后面,突然发现她脚上有两条黑乎乎的虫子在蠕动,她吓得脸都白了,赶声喊道:“娘、娘,你脚上有东西。”
她最怕这种黑乎乎的软体动物了,好吓人。
李桂花低头一看,然后很淡定地将这两条虫子取下来扔到旁边的石头上:“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这蚂蟥你又不是没见过。”
蚂蟥……
田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玩意可是会吸血的。也亏得她当日做决定考工厂,不然现在也下地干活了,那就逃离不了被蚂蟥吸血的命运了。想到腿上趴着这些东西,她打了好几个冷颤。
田队长看到田韶,和蔼地问道:“大丫,再有三天纺织厂就要考试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田韶倒也没瞒着,说道:“我那房东家里出了点事不能住了,只剩下三天也租不到房子。没办法,只能先回家等过两日再返回县城。”
田队长觉得太不凑巧了。
就在这个时候,田队长后头有个妇女扬声道:“这是自知自己考不上才跑回来吧?”
田韶抬头一看出声的是大饼脸二婶徐招娣。哪怕两家不往来,她跟长辈对呛她都没理,反正李桂花在这儿不会吃亏了,所以她没吱声。
李桂花化成喷火龙,叉着腰骂道:“你嘴里喷什么粪呢?我家大丫好好的,你若再咒她老娘撕烂你的嘴。”
她还盼着大丫考上纺织厂,以后吃商品粮拿工资改善一家子的生活。
徐招娣是个很刻薄的人,不然也不会对田韶冷嘲热讽了:“这还用我咒,就她还想考纺织厂的会计,想屎吃?”
不等李桂花开口怒骂,田韶就笑吟吟道:“二婶,要不咱们打个赌。若是我考上了,你在大柳树下吃屎给大家看;若是我没考上,我送你们两斤大白兔奶糖。”
本来田大林成亲就分出去,碍不着二房跟三房什么事。但这徐招娣就特别恶心,背后总说田大林跟李桂花不孝,后来又说李桂花是不下蛋的母鸡让田大林断子绝孙无人摔盆。李桂花知道以后,跟她干过好几次架,两人跟仇人似的。
李桂花一听急了,说道:“大丫,你在胡咧咧什么。”
两斤大白兔奶糖,那得好几块钱而且还得要票才能买得到,她发现大闺女不仅脾气见长口气也越来越大了。
徐招娣一听却是大喜,连声喊道:“好、好、好,大丫,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考上就送两斤大白兔奶糖。队长,你也听到了,可要给我作个证。”
田队长反问了一句:“若是大丫真考上了,你真要在村口吃屎给大家看?”
大丫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既敢脱产去县城备考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了。现在放大话,到时候就下不了台了。
“不可能,她要考上了别说吃屎,就是将我的头拧下来当夜壶都可以。”
田队长见她执意作死也不管她,同意了李桂花请假后与田韶道:“大丫,好好考,考中了吃上商品粮以后就不用在下地干活了。”
这话说得非常接地气。
田韶笑吟吟道:“谢谢队长。”
两人回到家,李桂花迫不及待地开了门将田韶拉进屋内询问:“你房东家出什么事了竟不让你住?难不成着火了。”
田韶说道:“娘,比着火还严重。”
李桂花急得抓着田韶的胳膊问道:“什么,比着火还严重?难道是魏家那小子图谋不轨跑你房间了?若这样咱饶不了他。”
在听到魏家还有个大小伙子她心里不踏实,毕竟大闺女长得比她年轻时还要好看,一个人在那儿很危险。一听这话,她就想歪了。
田韶哭笑不得,这想象力可真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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