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康向宇动手,汹涌澎湃,如同浪潮奔涌的魔气,便化作一道瀑布,从天而降,当场轰碎了客栈。
吴院首悬在半空,头顶悬在山河阵图,接住那澎湃的魔气。
然而,仅仅三个呼吸,便见那大好风光的万里山河,仿若被墨迹晕染,被黑色飞速的侵染了全部。
嘭的一声,山河阵图彻底崩碎,化作齑粉,其内困住的魔气再次涌出轰在了吴院首身上。
他身上各种法宝的神光不断闪耀,一道流光从魔气之中飞出,向着远处飞遁而去。
“我是来助你化解封印之人,你莫要失了自我意识!”
吴院首又惊又怒,一边逃遁,一边怒喝。
可是,却见一道乌光闪过,将那吴院首包裹在内,其内神光极速闪烁,大量的法宝,不断的崩碎。
那一息便有十数件法宝崩碎,化为废铁。
只是三息,便见神光骤然熄灭,漫天魔气崩碎,吴院首已经不见了踪迹。
其气息都随着魔气卷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堂堂琅琊院首,就这么被一个十阶大佬碾压,死的不明不白。
余子清坐在郡守府衙,喝着茶,看着这一幕,不禁暗暗赞叹。
这下手可真够狠的,出手就是神形俱灭。
越是有理想的人,对于拦路的人,下手就越是狠啊。
从进来之后,余子清就没把吴院首当回事,因为他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在这里,余子清有的是法子弄死他。
现在只是最保险的一种方式而已。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用再强的神通探查,哪怕能看到吴院首死的画面,那吴院首也是死于入魔的康郡守之手。
余子清放下茶杯,身上的气息开始攀升,他的面容,也开始浮现出饿鬼之相。
他一步一步向着天空中走去。
而甲子城里,趴在地上的老羊,在感应到饿鬼气息浮现的一瞬间,老羊便伸出一只蹄子,给了自己脑门一蹄子,那可怕的巨力,把他自己的头骨都敲裂了,硬生生将自己给打晕了过去。
余子清拾阶而上,一步气息便攀升一些。
等到走到能直视康向宇的时候,他的气息便已经攀升到了九阶巅峰。
他也化作了一个枯瘦如柴,头顶燃烧着黑色火焰,眼睛里燃烧着血焰的饿鬼。
一滴滴黑油一样的东西,不断的从余子清脚下滴落,诡异的气息,开始与康向宇对抗。
余子清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心里平静了下来。
难得有一次实验的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
康向宇给他的一生的记忆凝聚成的无暇白玉,余子清根本没有去触碰,那只是兜底而已。
如今得来的信息,只是听康向宇自己去说的而已。
等到康向宇亲自向他诉说的情报,抵达了拔剑的最低要求,锈迹开始脱落的瞬间,余子清便停了下来。
因为他一点都不想杀了康向宇,他也想试试,完成判定最低要求的信息量,在拔剑之后,所获得的力量,极限在哪。
现在知道了,九阶巅峰。
而九阶巅峰的力量,很显然是杀不掉如今已经入魔,万魔加身,迈入十阶的康向宇。
饿鬼的气息,与魔头的气息对抗,在半空中掀起阵阵波澜,黑色的雷霆在二人之间不断的浮现,又不断的湮灭。
余子清看着有些震惊的康向宇,笑着道。
“很意外么,我都说了,如今这个时代,魔物并不是不能解决的,康大人,你可一定要保持本心,多坚持一会儿。”
余子清一挥手,一只利爪凝聚出来,划破天际,轰在了康向宇身上。
然而,那些力量,只是带走了大量的魔气,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康向宇身上的伤势,转瞬便恢复如初。
好了,已经出手了,完成了规则。
力量不足以打死对手,那就跟余子清没关系了。
“杀了我。”康向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反抗,强行镇压着魔物。
“不必如此,我不想杀你,我也不想再让一个大兑的义士,再死在我手里了,那种感觉不太好。
我已经拔剑,但是一击杀不掉你,那我只能被迫,选择另外一种方法了。
我给你的那枚玉简,你看了么?”
余子清咧着嘴笑,笑的很开心。
上一次,拔剑一击,对方便承受不住,只能将其也一起杀掉了。
但这一次,很显然,康向宇太强了,一击杀不掉,那就有了其他选择。
“看了。”
“那我给你的东西,你做准备了么?”
“准备了。”
“那好,来吧,顺便说一句,我有一个身份,其实就是玉简里记载的饿鬼。”余子清静静的凌空而立,等着康向宇。
康向宇一挥手,布置出了法坛,上面已经摆好了各种东西。
他压制着众魔,走到法坛前,取出上面的一瓶甘霖原液,倒入那一碗饭里,点燃线香。
他手捏布施印,口诵布施咒。
布施仪法,开始了。
余子清从来没当过被布施的角色,因为他用不上,也看不上那些魔念,更不想跟众饿鬼抢。
但他其实也是饿鬼啊。
随着康向宇的布施,他身上的魔念,化作一缕缕黑气,被强行驱逐出来。
伴随着布施咒的声音越来越洪亮浩大,余子清身上的饿鬼气息也开始随之浮动,借余子清身上的力量,去驱逐魔念。
片刻之后,他身上的魔气涌动的愈发激烈,那些魔物开始反抗,可惜,没用的。
余子清亲自担任被布施的角色,除非那些魔念心魔能压的过余子清,否则都是白搭。
足够的甘霖,足够强的饿鬼,足够完成的布施仪法,这件事便毫无悬念了。
片刻之后,便见康向宇体内的魔念、心魔、魔气喷涌而出,在其体外汇聚,凝聚为一,化作一个全身漆黑,魔气如同火焰在燃烧的魔物。
看到那魔物之后,余子清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俩字。
人魔。
魔念最基础,进而化心魔,这是正常的路子。
心魔其实就是人魔,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
但是最初的人魔,却都不是从人的心田孕育而来,而是其天生就是人魔。
看到那人魔,余子清咧着嘴笑了笑,身形瞬间消失不见,掐着对方的脖子,将其捏在手里。
“原来是个天生的人魔,难怪那心魔爆发如此诡异,不合常理。
你能拿捏康郡守,那是康郡守坦荡,我就不一样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那人魔惊骇不已,可是一身力量被完全压制,脱离了康向宇,他并没有多强。
“以魔为食的饿鬼。”
余子清张开嘴巴,那嘴巴骤然变得比人头还大,一口将那人魔的脑袋吞了下去。
余子清眉头微蹙,张口将其吐了出来。
简直比普通的魔念还要难吃。
就像是用废纸打碎了之后,做成的假压缩饼干,而且还发霉了,其内乱七八糟的难吃难闻的味道都有。
“垃圾,比天魔差太远了,不,连妖魔都不如!”
余子清眼中射出两道血色的火焰,将那人魔点燃。
余子清就这么拎着他,任由其在手中燃烧惨叫,直到其越烧越小,最后彻底化为虚无。
随着人魔被活活烧成虚无,康向宇身上的魔气也随之消散,他的气息也从十阶跌落回了九阶巅峰。
“一定不是后世太强,而是你太特殊了。”
康向宇看着余子清的样子,叹了口气,得出一个结论。
若是后世这么有这么强,他就不会在这里待到现在了。
他有些遗憾,他很想后世的人,都如同余子清这般。
可惜,他明白,这是个妄想,有余子清一个,已经是走了大运。
余子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魔物之灾,算是化解了,你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
“是啊,化解了。”
“帮个忙,行么?”
“什么事尽管说。”
余子清对着远处一挥手,吴院首死后,还残留下来的一些遗物,被余子清拿到手里。
他拿着其中的一枚戒指,递给康向宇。
“帮忙抹去上面的印记,要是有别的东西,全部抹去了最好,我没有炼气过,不太擅长这些。”
康向宇莞尔一笑,拿过戒指,随意一抹,将其递给余子清。
余子清看了看储物戒指里的东西,空间很大,宝物不少,还有一株天材地宝。
余子清没理会那些宝物,而是将其内的书籍玉简、金箔玉册,全部拿出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之后,将其收起。
还有那株散发着灵光的天材地宝,也将其收起,至于其他的法宝,他是看也不看。
法宝是最容易做手脚的。
尤其是其中有一枚令牌,琅琊院的令牌,余子清更是碰也没碰,都没拿出来。
世界开始倒卷,余子清卷起昏迷的老羊,将其随意的塞到一个储物袋里。
他当然知道老羊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想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猜测,终归只是一个不确定,没有亲眼看到,亲自确认之前,那猜测永远都是薛定谔的猫,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若是亲眼看着余子清化作一个极强的饿鬼,和平日里看到余子清的阴神,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老羊说他心底的猜测是真的,对于他来说是对的,他说他的猜测是假的,那也是对的。
余子清的秘密,永远不会从他这里泄露出去。
无论什么方法,都不可能。
因为他也不知道,不确定,只是猜测。
世界倒卷,化作一页书,余子清将朱笔递给康向宇。
“你来吧。”
康向宇看着安史之书上的记载,手握朱笔,神情有些恍惚。
“甲子一千八百年,甲子城。
魔镜被污,以至心魔肆虐,入魔者一万三千八百众。
甲子城郡守康向宇,引万魔入己身,入十阶之时,自废道途,封万魔。”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在其下补充。
“万魔为人魔,处心积虑,祸乱大兑,丁未城郡守卿子玉,诛人魔。”
书写完成,盖上大印,看着那也血色的字迹,慢慢的化作白纸黑字,尘埃落定。
他将朱笔还给余子清,又递出了甲子城郡守的大印。
“这是你的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多谢。”
“不,是我要谢谢你。”
“我能做的,只是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我救不了你。”余子清摇了摇头。
随着余子清的话音,还有那历史尘埃落定,康向宇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崩碎,化作虚无。
“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他笑的很开心,笑的很灿烂,但他的身体,却随风崩碎,化作虚无。
余子清站在那,看着那些记载,他身上的力量也随之慢慢消散,恢复了正常。
康向宇到最后,也不愿意居功,无数年的坚守,就只是那么短短一句,甚至都没有他自己的名字。
余子清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因为当时康向宇便已经自废道途,他在进入封印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修为尽失了。
只不过在封印里,封印的是那一段灾难,他才能在里面继续保持着曾经的实力。
但若是封印化解,历史尘埃落定,那所带来的冲击,他肯定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
余子清能做的,就是化解封印的时候,给他一个他自己去选择死法的机会。
收起朱笔,余子清看着安史之书。
“你说,为什么康郡守这种人,最后却都是死呢,就不能有一个是好结果的么?”
“若是有朝一日大兑归来,康郡守这种人,全部都死了,那你说那大兑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我若是费劲吧唧的化解了所有灾难,把大兑拉回来了,活下来的却全部都是瓜皮,难道我还能把他们全部杀光么?”
安史之书没有反应,这种问题,已经超出它能表达的极限。
“算了,我歇一会吧,后面说什么,我都要留下点有能力的忠臣义士,不然那烂摊子,难道指望我去管么”
余子清转身离开,顺着石壁爬了上来。
他将老羊放了出来,老羊还在昏迷,他伸出一指,用一点点气血,刺激了一下老羊的身体,老羊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
“结束了?”
“结束了。”余子清摇了摇头,将那些从吴院首那得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先看看哪些能留,那些不能吧。”
老羊检查了一遍,跟余子清的选择一样,只留下了一些书籍记载之类的东西,法宝是一样没拿,包括琅琊院的令牌在内,那些东西他是碰也没有碰一下。
“那家伙最擅长器道,所有的法宝,包括这枚戒指,你都不要留下来。”
“恩,我懂。”
不能要的,余子清便随手丢进了地洞深处。
本来他是打算带出去,看谁不顺眼了,送给谁,可是后来想想,算了,还是稳妥点吧。
那吴院首只是被卸去了院首职位,别的便没有了,也没有被驱逐出琅琊院。
他死了,这件事可比那些东海的家伙敏感太多了。
东海的那些家伙,死了估计也就死了,他们的地盘,他们经营的一切,都会被人无声无息的吞并掉。
说不定他们的门人,都会被那些人悄无声息的灭口,无论他们知道不知道一些机密。
闹吧闹吧,看看琅琊院会有什么反应吧。
反正都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要大兑归来图什么,想要完成这件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想要针对我锦岚山搞事情,那也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这个大坑里,填上十几个九阶强者的命,不过分吧?
现在才到哪啊,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从那些人针对锦岚山开始,再到抓走老羊,这事就不可能善了。
他们想善了,余子清都不答应了。
余子清是下了狠心,准备把这里化作一个大坑,先坑死三四个九阶,让他们肉疼再说。
这群瓜皮,真以为锦岚山里除了那个醒不过来的饿鬼之王,就再也没有什么手段了么。
余子清这边刚跟老羊收拾完战利品,老羊向着山洞外面看了一眼。
“有人来了。”
老羊和余子清立刻默契的顺着石壁爬了下去,藏在黑暗里,他们的气息都被黑暗遮掩掉。
片刻之后,两个陌生人出现在山洞里。
其中一个老者,环顾四周,眉头微蹙。
“姓吴的人呢?”
“爹,他可能是没有等我们,先进去了吧。”旁边一个一身华服的中年人,做出了猜测。
“他也太心急了吧。”
“爹,我们也进去吧。”
“走。”
两人各自拿出一枚布满铜绿的印记,来到那地洞边缘。
“爹,你可别记错了,是从右边的石壁下去,拿着信物就行了,对吧?”
“错不了,这印记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就是来自于当时的那支白羽军精锐。”
余子清听着上面的对话,一只手贴在老羊身上,给老羊传音。
“你认识么?”
“我又看不见,只听声音,我怎么辨别出来,不过其中一个老的是九阶,九阶就那么多,见一面应该就能认出来了,至于那年轻点的,应该是八阶,他们既然认识吴院首,那我见了,肯定就能认出来是谁。”
“那不用管他们。”
“你不动点什么手脚?”
“不用,我早就动过了。”
“”
余子清没理会那俩人,任由那俩人进入封印。
老的那个手持印记,一只手贴在石壁上的符文上,身形消失在原地。
安史之书又翻到了末期那一页,稍稍一顿,立刻继续向前翻,翻到余子清提前定好的二号灾难,将其送了进去。
至于一号灾难,就是刚才化解的万魔之灾。
而这一切,外面的那个中年人却都不知道。
他的手贴到符文上之后,跟着步了后尘。
而那一页上,书写者。
“丁卯一千九百年,丁酉城。
天大旱,焦土三千里,饿死者众,鬼物率群鬼肆虐,数千里无生机。
丁酉城失守,县守殉职,郡守司祝,封群鬼。”
等到那俩人消失,余子清再次来到安史之书这里,眉头微蹙。
“显示他们想进的那一页。”
安史之书自动翻动,果然又是吴院首想要进去的那一页。
“丁卯两千三百五十四年,丁酉城。
大乾十万大军围城,其有白羽军精锐三千,九阶三人。
丁酉城郡守司岚,死战不退,拼尽最后一人,燃尽气血、真元、寿数,引神朝之力,将其尽数封印。”
他们想进那一页干什么?
是想带出来那十万大军,还是想要带出来那白羽军的精锐三千人,亦或者是想带出来那三个九阶?
不对吧,这些对于大兑来说,都是被封印的灾难。
不将他们解决掉,怎么算化解灾难?
亦或者是,那三个九阶,身上带着什么宝物,是他们想要的么?
余子清不明所以,反正肯定是不能让他们进去的。
后面余子清先去先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再次翻到前面一些页,余子清伸出手,闪身进入其中。
片刻之后,老羊也跟着被送了进来,直接出现在余子清身旁。
“我们先去看看,来的那俩人是谁。”
这个封印里,千里不见半点绿植,大地龟裂,道旁到处都是骸骨。
饿死鬼也偶尔能看到。
现在不是急着化解封印的,余子清跟老羊,来到了丁酉城。
此刻城中,已经有了些大灾来临时的气氛了,街道上行人匆匆,修士高来高去。
余子清带着老羊,就在东门附近等候着,来人若是想来丁酉城,在安史之书的安排下,他们必然是从东门进入的。
等了一天,便见到了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华服中年人,进入了丁酉城。
余子清看了一眼老羊,老羊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等到那俩人走远了,老羊才道。
“大乾施家的人,老的那个,曾经是官至户部侍郎,后来退下去,专心修行。
这老家伙不知是得到什么大机缘,亦或者是本身天赋积累不错,寿数将尽之前,进阶了九阶。
后面那个是他的二儿子,专心修行,曾经来过琅琊院求学,没有入朝为官。”
“知道他们俩为什么想去那个封印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实话,在这里看到他们俩,我挺惊讶的。
施家一直都是太子的拥趸,而且是站在明面上支持太子。
我不知道,他们跟吴院首搞到一起,参合这里的浑水,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先不理他们,让他们在这困着先,我们先去看看他们要去的那一个封印。”
老羊主动缩小身形,钻进一个储物袋里,被余子清带着离开这里。
余子清翻到那一页,进入其中。
进入其中之后,将老羊放出来,余子清没有急着进城。
就在城外等着,先看看这里是情况。
这就是余子清之前去那些丁卯纪年的小灾难时得到的教训。
丁卯纪年后期,记载跟实际的偏差,有些是偏差一点点,有些是偏差的极为离谱。
就像之前的癸丑城县守,为了掩盖罪责,竟然把自己也封起来的事,都有好几起了。
等了一天时间,就见丁酉城东面,大军自虚空之中出现。
领头的便是头戴白色翎羽,全副武装的大乾白羽军,每一个都是百战老兵,实力强悍。
但是三千白羽军后方,跟着的所谓十万大军,水分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那十万大军里,有不少都是衣衫褴褛,压根就是普通人。
余子清带着老羊,进了丁酉城。
一个时辰之后,丁酉城关闭所有城门,开启了防护大阵,包括那些还没来得及进城的人,都全部挡在城外。
看到这一幕,余子清就知道,这条记载,跟他预想的一样,肯定有偏差。
丁酉城郡守,下了命令,不准开城门,也不准放外面的人进来。
岁间流逝,一天之后,被大乾大军裹挟来的数万普通人,汇聚到丁酉城下,丁酉城郡守依然是下了死命令,不准开城门,不准放被裹挟的灾民进来。
余子清多少能理解,这种情况下,开了城门,肯定就败了。
丁酉城内的力量,根本挡不住大乾的三千白羽军。
而且,按照记载,白羽军内,坐镇了三个九阶。
然而,一天之后,却开始跟记载完全不一样了。
丁酉城西面,一支大兑的军队出现了。
一万大兑精锐,对战三千白羽军。
而所谓的三个九阶,也变成了大兑这边一个,白羽军那边两个。
战事打的极为惨烈,神光奔涌,血煞之气冲天。
余子清站在丁酉城的城头,看着远处的战斗,而丁酉城郡守,却依旧下了死命令,不准开城门,不准出战。
大兑的战士前来求援,不开。
大兑的一个九阶,以战阵加持,力战大乾两个九阶,都是死战不退。
最后拼尽最后一人,那九阶修士,燃烧寿数,燃尽气血,硬生生的一个人拼死两个人。
那丁酉城郡守,竟然还是不开城门。
甚至城中有修士想要去出战,他都不愿意稍稍放开一点大阵,放人出去,反而是将人当场击杀。
余子清看着这些,手都气的发抖。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力量,就能胜了。
可是那郡守竟然就是不愿意去冒险,不愿意去参战。
他已经失去了胆气,被大乾的白羽军吓破了胆。
等到他发现,大兑全军覆没,大乾那边两个九阶陨落,白羽军也损失惨重的时候。
他竟然还是不敢出战,为了逃避罪责,将这一切真相随着封印掩盖掉。
甚至直接抹去了那支驰援的大兑大军的存在。
余子清跟着老羊,飘在半空中,隐匿了身形,眼睁睁的看着,丁酉城郡守自己,写下了安史之书上的那条记载。
然后,这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城门开阵法去参战的家伙,悄悄在南面开了点阵法,将他的亲眷都送了出去。
这个时候,听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余子清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施家的人会来了。
“如今与大乾交战,若是我之罪责被查清楚,你们全部都得死,还不如我一人背下,将其全部封印掉。
你们一路南下之后,去大乾吧,从此之后,你们便不再是司家的人。
从我消失之后,你们便改姓施。
大兑已经是强弩之末,危在旦夕,总有一天会覆灭的。
到了那日,你们再来进入封印,化解封印,拿回我们家的姓氏。
拿回这里留下的东西,快走吧!”
随着其家眷远去,这个封印也到此为止,重新开始。
余子清一脸不敢置信,震惊的良久说不出来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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