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休被说服,但心中别扭的就如同那只在青青草原生活的羊被抓住后给丢进锅里煮时的心理,很是复杂、很难安神。
在汤水里泡了一阵子的时间,庄休就匆匆离开,翠红也知道了这位大公子生性腼腆,就将早已备好的衣物和布巾放到庄休的沐池边,她自己则反身面对着屋内的屏风,不让庄休尴尬。
庄休出水后,拿起布巾胡乱一擦,并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将衣物穿好,然后拒绝了翠红领路的请求,独自一人返回屋内休息。
躺在床上,庄休沾枕即睡,那药汤的功效开始发挥,让庄休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沉、最安逸的觉,一切烦恼都被抛出脑后
鸡鸣三声,日上三竿。
庄休醒来,浑身通泰,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崭新的被褥上。他将头发一束,一抖衣服,穿戴好后准备下楼用餐,但开门之后欠缺发现七八个侍女围成一团在过道上踱来踱去,看起来很是纠结的样子。
而她们瞧见庄休后齐齐施了万福礼,随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庄休朝昨日的认识的翠红问道:“怎么了,你们有事吗?”
翠红再施了一礼,背后突然被其他侍女推搡了一下,一个踉跄来到庄休跟前,然后咬咬牙说道:“庄公子,我们不知中原人何时早起洗漱,所以一直在门外候着。”
庄休往过道通风的窗外望了一眼,疑惑道:“他们竟然还没起,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起的呢。”
庄休穿过侍女群,来到惠施的门前,重重敲了几下之后,房间里传来“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跌倒了地上。庄休就干脆推开门,径直而入,发现惠施正抱头缩成一团,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疼疼疼”
庄休望了一眼衣衫凌乱的惠施,给他递了杯水,问道:“很难受?”
惠施接过热茶,也无需客气道谢,直接一饮而尽,用手敲敲脑袋后说道:“宿醉危害大,感觉身体被掏空。”
“不是给你们喂了醒酒汤了吗?”
惠施站起来开始穿衣,回道:“昨晚那酒的劲头可不是一般的醒酒汤能解的,现在就算想用修为逼出酒气也都迟了,酒气入髓,只能靠体血去慢慢消耗了。”
头还昏昏沉沉的惠施直接捧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大口饮起来。
咕咚、咕咚
惠施肚子鼓起,衣带渐渐绷紧,直到茶壶最后一滴水流出,他才将空茶壶放回桌上,然后一抹嘴道:“公孙鞅他们呢?”
庄休摇摇头,“还不知道呢,我现在去看看他们。”
庄休先敲了敲两位周学官的房门,在得到他们醒来的回复后,他也没敲门就径直进了公孙鞅的屋子,到他床边将他摇醒。
公孙鞅一个酒嗝打出,熏人的酒气让庄休捏鼻皱眉,后退了数步,他捏了捏眉心,向庄休问道:“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反正猪都已经醒了。”
“”
公孙鞅半起身,推开窗棂探出身子往外瞧了瞧,发现街道上来来往往已满是人,时辰绝对不早了。
“贪杯误事啊,今天的早课都没有做。”公孙鞅自语道,接着又砸吧了下嘴巴,似在回味昨日的美酒,“不过这酒的味道真是一绝,这蛮夷之地竟还有这等奇物令人回味无穷”
庄休不搭理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酒的公孙鞅的感慨,将他挂在屏风上的衣物丢到他的身上,说道:“使馆的侍女都等你们好久了,还以为我们周御书院这些中原人都很懒惰,起床的时辰都这么晚。”
说完,他便去敲最后的施夷光和姜璇两人的门,但因为男女有别,庄休自然不可能像对待惠施和公孙鞅那般大大咧咧地直接闯入屋子,而是在门外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得到她们的回应之后便和惠施他们先行下楼用餐。
这早餐都是独份的,不需要等人齐之后才能一起享用,况且惠施他们昨夜其实并没有吃太多东西,腹中饥饿也不允许他们再继续等下去。
公孙鞅和惠施狼吞虎咽,庄休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提醒道:“这不是在蒹葭城的屋子里,现在是在数千里外的招贤馆,你们可都端着点周御书院的礼仪。还有修士一日不食,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吗?怎么到了你们这就感觉你们修炼的都是假修?”
惠施端着羊奶盆,大口吞了一口后说道:“庄休你不喝酒不懂,这酒一路入体后,修士和凡人就没啥两样了,该饿还得饿,就算是还拥有肉身的圣人也不能免俗。”
庄休撇撇嘴,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食物,只是边上的惠施和公孙鞅时不时会从他这顺手牵羊些馒头、烙饼什么的,后更过分地直接端起庄休的羊奶盆,将里面的羊奶倒入自己的碗中,他们每人都吃了不止一人的份。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位周学官下来和庄休他们交代了在招贤馆不要惹事、不要乱跑之类的叮嘱后就离开了使馆,在他们之后,姜璇和施夷光才姗姗来迟。
侍女将重新热好的早点端上,惠施和公孙鞅两人靠着椅子休息消化腹中的食物,也顺便等等施夷光她们。
“一会去招贤馆附近逛逛,了解一下秦地的风土人情,总不好这一个月都闷在使馆足不出户吧?”惠施提议道。
但公孙鞅听闻秦地的刑法松弛,治安并不好,加之秦人和中原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贸然出去的话,就算他们不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来惹他们的,所以他不建议独自外出。
“留在使馆里也挺好的,反正今日的早课也没做,就留在使馆先把早课给补了,然后再向秦人要些书来看看,这一日的功夫也就过去了。”
惠施不满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整天待在这使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坐牢呢。反正我是一定要出去的,庄休你们的意思呢?”
“我要出去,但不和你们一起。”庄休回道。
施夷光想起惠施以前和她说的,庄休可能在外有了心上人,于是就立即警觉起来,以安全为由要挟庄休说出实话:“庄休,独自一人行动是没关系,但我们身处异乡需要团结互助,如果你出现什么麻烦需要我们,而我们又不知道你的行踪的话,我我们会很难办的。”
哪知庄休似乎对此早有应付,取出飞鸽晃了晃,说道:“这不是有飞鸽吗?一切飞鸽联系。”
施夷光继续辩解道:“当意外发生时,再想用飞鸽就为时已晚,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早些将位置告诉我们为好。”
可庄休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他们一个不想说,一个偏想知道,一来二去,矛盾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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