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看到这寺庙这才知道自家这傻爹为什么会等自己了。
能让自家傻爹亲自上门的,整个应天可以说也不算多了。
而在寺庙里的,也只有鸡鸣寺的这一位了。
“老和尚!”
朱瞻基跟着自家傻爹进了寺庙,立即就直接喊了起来。
“没大没小的!”
朱高炽看到儿子进门就喊,立即就轻骂了一声。
“这寺庙这么大,我不喊,您等会儿指不定还要找多久!”
朱瞻基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然后又立即再次喊了一声:
“老和尚!”
朱瞻基话落,就见不远处一扇禅房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下一刻,一个穿着黑色僧袍的老和尚,就脸上带着几分笑容,从禅房中走了出来。
这老和尚年纪不小,看上去就已经差不多六七十岁了。
看了一眼朱高炽,微微行了一个佛礼,道:“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呵呵,少师免礼!”
朱高炽笑呵呵的立即拦住黑衣僧人。
“老和尚,几天不见,你又年轻了!”
朱瞻基看到两人打完招呼,立即笑眯眯的道。
眼前这个黑衣僧人不是别人,正是以一顶白帽子与自家那位爷爷结下不解之缘的传奇人物,人称黑衣宰相的姚广孝。
同时还是太子少师,僧录司左善世,也是朱棣给朱瞻基小时候安排的老师。
听到朱瞻基的话,姚广孝脸上露出几分淡然的笑容道:“你爷爷听到你的这些话,应该更开心,等他回来后,你可以和他多说一些,说不得他还会给你一些赏赐,可惜了,老和尚这里已经只剩下了这座寺庙了,现在可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那不能,老和尚你可是咱大明最有钱的和尚了,牙缝里随便露出来一点,那也够我花销许久了!”
朱瞻基笑着道。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师父说话的?”
朱高炽看到儿子和姚广孝这么开玩笑,脸上有些无奈,忍不住拉了拉朱瞻基,想要阻止。
姚广孝见此,摇了摇头,笑道:“无妨。”
说着,姚广孝就引着两人进了一间禅房,然后亲手给两人准备了一杯茶水后才看向朱高炽道:“不知道太子此次来找贫僧是所为何事?”
朱高炽喝了口茶,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还不是这小子,这小子最近搞出了一个叫做水泥的东西,据说可以凝沙成石,还在仪凤门外修了一条大路,直通江边上。”
“水泥?”
姚广孝闻言微微一愣,一脸疑惑。
“不止是水泥,还有那什么玻璃,通体透明,如同水晶般,做成温棚,可以如同火室般,在冬季种出蔬菜,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这个水泥,此物若是当真可以凝沙成石的话,以此物修建道路,道路必然如同一块天然的巨石整个打磨而成一般,无论下雨天晴,均可畅通无阻。”
朱高炽解释了一下水泥的效果,然后问道:“少师学究天人,所以我想请教一下少师,是否可以用这水泥,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
姚广孝闻言陷入沉思,听到朱高炽的话,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但是他又没见过水泥,仅仅是朱高炽的三言两语,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判断。
迟疑了一下才道:“太子,这水泥路可是已经修建完成了?”
朱高炽闻言就道:“正在修建,从仪凤门至江边码头,大约四里地左右,据说只需五六日时间便可完成修建,只待水泥凝结,整条路面便会如同巨石一般。”
姚广孝看了一眼一旁若无其事的朱瞻基,眉头跳了一下,然后才道:“此事贫僧对那水泥未有耳闻,尚且无法擅自做出结论,太子不如过几日再来,待贫僧对那水泥做过了解后再说!”
姚广孝不是什么狂人,仅凭朱高炽的话,他也不好做出什么评论。
朱高炽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他其实这次来也并没有打算立即就问出答案,只是来告知一下而已,
看到姚广孝答应下来,然后就道:“那我过几日再来请教少师!”
姚广孝点头,朱高炽见此立即就起身告辞。
朱瞻基有些没有从两人快速结束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见姚广孝笑眯眯的看了过来,问道:“你不回去吗?还是说你已经决定了以后跟着老和尚皈依佛门,从此在老和尚身边做个看破红尘的小沙弥?”
朱瞻基:“………”
翻了个白眼,朱瞻基笑道:“老和尚这话你有本事和我爷爷说去吧,看看他会不会把你这庙给拆了?”
姚广孝不以为意的就笑道:“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真想你爷爷拆了老和尚这庙不成?”
朱瞻基道:“没事,我爷爷拆了我到时候再给你建座更大的,就用那个水泥给你建,建的又高又大。”
姚广孝:“………”
朱瞻基见姚广孝被说的有些无话可说了,笑了下,道:
“那我走了,老和尚,下次有空了找你喝酒!”
姚广孝:“快走吧,老和尚要念经了!”
说着话,姚广孝已经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始念起了佛经。
朱瞻基:“……”
所以我来这里是干嘛来了?
看着明显不打算再开口的姚广孝,朱瞻基有些无语。
想了想,这才准备向外走去,但是刚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道:
“对了,老和尚,我听说你会看相,当年我爷爷就是你看相过后,才说了要送他一顶白帽子这种事情来刺激他,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姚广孝听到朱瞻基的话,念经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睁开眼看向朱瞻基笑道:“怎么?徒儿是打算让老和尚给谁看相吗?”
“是有这个想法!”
朱瞻基笑了下,然后又道:“不过我得先问清楚了才行,不然到时候您给我胡说一通,我是信还是不信啊?”
姚广孝没有回答朱瞻基的话,而是同样问道:“那你是信还是不信?”
朱瞻基:“………”
你这是要给我玩绕口令啊?
撇撇嘴,朱瞻基想也不想就笑道:“本来是不信的,不过听你这话,我又信了一些,但是我的认知又告诉我不要信,你觉得我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看到朱瞻基不接话,姚广孝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都僵硬了一下,然后才道:“看来徒儿最近对禅机理解又有所长进了,离悟透佛法的境界也不远矣!”
顿了顿,姚广孝继续道:“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老和尚看相不过是种手段,看的也不过只是表象罢了,别人求得也不过是一个心安,又何必执着于这是真的,又或者是假的?需知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朱瞻基眨了一眼睛:“所以……老和尚您猜猜看,我是信了还是没信?”
姚广孝:“……”
“信则信矣,不信则罢!”
瞥了一眼朱瞻基,姚广孝默默的闭上眼睛,然后又补充道:
“不过老和尚看你今天的面相,如果你再不离开,门外的马车走了,你今天可能就只能待在庙里陪着老和尚念经了!”
卧槽……
听到姚广孝的话,原本还想和姚广孝胡咧咧拉扯一下的朱瞻基,猛的一下跳了起来,转身立马就向外面跑去。
要不是姚广孝提醒,他差点都忘了,自己和自家傻爹来的时候,可是坐的同一辆马车。
要是出去的晚了,自家傻爹走了,自己可能真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不过一边跑,朱瞻基却也没忘记补充一句道:“老和尚,过两天我带两个人来给你看看,你给她们看看面相,看看她们面相如何?”
等到朱瞻基的身影消失在禅房,姚广孝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朱瞻基离开的方向,随即笑了下自言自语的微微摇头道:
“所以老和尚说了,难道你就会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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