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走马才是纨绔子弟的正常生活。
高文敏吃饱喝足之余,闲着也是闲着,在米川县本地人的带领下,托隆都、岗什加、知尕昂等地跑了个遍,射杀野兔十数、狐狸一只,战绩颇类射兔天子。
然后高文敏就失去了兴趣。
野外纵马奔腾确实很过瘾,可飞虫扑到脸上的酸爽,那是谁遇谁知道。
难怪那些贵妇什么的总爱戴上羃篱,除了不想抛头露面,大约也有防蚊虫的用意吧?
高文敏的文学涵养是真的不行,要是长孙冲那货色,至少能和柴令武谈得有声有色。
至于围棋,即便柴令武有时间陪他手谈,高文敏也没有耐心坐得住。
百无聊赖的高文敏只能往集市里凑,好歹那里有自家的营生、自家的管事,有人陪聊,还不用出五枚开元通宝。
管事对此乐见其成,不住地夸赞世子有进步、有责任心。
世子就这德性,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不夸他,难道还能骂他?
柴令武拉着大半弓马手,随着伍参出城拉练了。
跑出前五里,体力还算可以的柴令武心中的b是“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感觉自己能耐到不行
跑到后五里,柴令武胸膛仿佛拉开了风箱,步履蹒跚如风烛残年的老人,b是“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然后,在托隆都附近,马上、马下一次次的全力挥刀斩出,让柴令武感觉到酸痛的滋味。
活着,竟是如此的艰难。
负重、挥刀、张弓、挥盾、扎马,伍参毫不留情地踹着不合格的人,连柴令武屁股上都多了两个脚印。
等到众人适应了这强度,伍参开始了对战。
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可面对伍参凶猛的刀光,柴令武还是本能地遵照伍参的教导,以槊为棍奋力荡开伍参的横刀。
尽管如此,柴令武依旧被横刀上强横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
尽管柴令武拼命抵抗,还是被伍参用刀背、刀面抽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嘶,伍参这家伙,打起来是一点情面不留,根本不记得面前的是自家公子啊!
好不容易挺到结束,柴令武艰难地爬下天马,躺在地上喘着大气。
耳畔还有伍参随风飘来的点评声:“你们不能学他,花架子。这要是正面厮杀,他已经死了八回、重伤十八回了。”
弓马手们忍不住嗤笑起来。
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忍不住了。
真羞耻啊!
要不是浑身都痛入骨髓,柴令武肯定走远点。
这样的部曲要不得了,等到回长安,换了他!
一点面子不给自己这二公子留的。
抱怨归抱怨,柴令武还是知道好歹的。
伍参下手那么重,还不是为了让自己面对慕容君那母夜叉时有自保能力?
身为皇亲国戚,要是在战场上被慕容君捉拿,脸可就丢大了,日后回长安,在李崇义他们这些渣渣面前怎么抬头!
而且,比起这些苦哈哈的弓马手,柴令武还有一个优势,陆肆每天都为他准备了药浴,就是水温感人,柴令武觉得给猪褪毛都够用了。
这就是身边没有女人侍候的结果,一群糙汉子,侍候出来的效果,真是一言难尽。
歇了一阵,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柴令武咬牙上马,举起马槊,对伍参咆哮:“再来!”
夕阳的余晖,映着弓马手们疲惫的身影,还有柴令武摇摇晃晃的身影,照进了米川县城门。
让柴令武感到意外的是,靠近城门的集市,竟然还没有关闭。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不是后世,不是月亮不睡我不睡的时代,正常作息时间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这个时间,用膳早点都洗碗了。
柴刀在集市大门处探头探脑,满面焦虑,看到柴令武才松了口气:“郎君快来,有人不服从阿融的安排,都打了几下了。”
柴令武面容上泛起一丝微笑,带着弓马手缓缓走进集市。
阿融面红耳赤,脸上隐约有个巴掌印,兀自气咻咻地拒绝:“集市的摊位,自有先来后到,断没有逼他人搬开让你的道理!”
对面的刁奴气势汹汹地戳着阿融的胸膛:“知道这是哪家的商队吗?这是陇西李家,洮州堂的商队,来你们米川县落脚是看得起你们!赶紧的,让你们小小的县尉来把事办好!要不然,陇西李家让他连官都做不成!”
陇西李家势力很大,很狂,一般的县级官员不被放在他们眼里。
别的不说,当今太上皇还得说自己出身陇西李家,可见他们势力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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