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

“排泄管啊，这样子拧，就是打开，令君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也不奇怪，这种旧式水龙头，只有在贫民家里才会有的。用完之后，记得一定要反方向拧回去，然后心里想一下‘收回去’，它就会自动把管子收进去，不用那么碍事。”

当茽得说完“收回去”这个词的瞬间，文若的管子就迅猛地直插回体内，铜制水龙头重重地打在两腿之间，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把速度调低一些。”

茽得马蹲下去，把头埋在难以描述的位置，扳手和锤子叮叮当当地敲起来。

等茽得再次站起身来，又喊一声“尿”的时候，文若的排泄管果然变慢了不少，像听了人吹笛的蛇，软趴趴又慢悠悠地钻了出来，左右摇曳，甚是妖娆。

“难道以后我就用这根水管排尿吗？这世界难道有什么人用这样的管子撒尿，还完美的人，还让我用这个应付社交呢！”文若气得有点语无伦次，几乎想要拿铜制的水龙头砸茽得的脑袋。

“别这么生气嘛，你的身体具有光学迷彩功能，厕所的时候记得打开，哪怕有贱人想偷看，他也只会看到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这种解释换了谁都不会接受，但经历过那么多，文若竟然也认命了。

“只要给他们看到就行，实际是什么并不重要，对吧？”

“没错。”

“也不用指望靠这根管子生孩子了对吧。”

“那不能的，你想吓坏哪家姑娘啊？”

“难道这不算‘社交活动’或者‘正常人该做’的事吗？”

茽得总算停下手里的活，呆站在原地。

“我问你。完美的人，不需要生小孩吗？”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需不需要。”茽得心虚地没事找事做，他担心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不是他这个科技发展部主任能驾驭得住了。

“我问你，不要遮遮掩掩。难道你们以后造出来的仿生人，不需要生小孩吗？”

文若的义正辞严，终于让茽得步步失据，不知如何作答。他满头大汗，慌乱地把文若身的数据线一根一根地拔掉。

“茽得，不要逃避问题！你们科发部到底在做什么断子绝孙的研究！”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剩下文若的回音。茽得也停止了拔线的掩饰，脸色苍白地靠着手术台。

“令君，这，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不要怪我，不要骂我，不要，不要……”

“你照直说。”

“我只是个科学家，政治的事情不归我管……我，这个问题，我问过孟德先生。跟他说过很多种导致问题出现的可能性，但他依然斩钉截铁，告诉我，新的仿生人，不需要繁殖下一代的功能。”

自从当科发部主任之后，茽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或许是因为，他虽然是一个科学家，但首先还得是个人。做了这种非人的事，总归是自认理亏的。

“孟德先生还告诉我，你是答应了这个设置，我才放心去做的，你难道，你难道不知道……的吗？”茽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只有文若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也怪我，到今天才看清你们的嘴脸。”文若站起身，自己动手抓住一大把数据线，用力一扯，全都拔了下来。

“在拥有了永远不用休息，永远不用吃东西的永动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为他们劳动，又哪里还需要生养什么孩子呢？”

文若走到房间的一侧，把手掌按在墙，沿着手掌的边缘，又是许多光束伸延向外，铺满黑色的墙壁。一扇暗门在光束的尽头打开了。

“三天之后，第一批仿生人就会到羊苑去，他们会听你的指挥。”文若还在门边，茽得急忙把孟德先生的所有嘱咐都交代清楚。

“我是第一个，三天之后就已经能量产了？”

“你要相信我们科发部的能力。”

“也对，我应该相信他们的丑恶。”

这一回，就连茽得也没有反驳文若。他看着文若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远离。他曾经以创立了科发部为豪，但现在，现在他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正离他远去。即便是说了无数遍“自己只是个科学家”的茽得，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终于酿成了大错。

一个用“科技无罪”作为藉口也无法弥补的大错。

附：孔明这几天在电视看到的新闻数则。

（1）放宽《非刘不得传姓》限制的建议已提交尚书台

昨日，民生人口专家已经将《放宽〈非刘不得传姓〉的限制建议》提交尚书台，标志着这条建议正式进入朝廷商议的阶段。只要尚书台的七位尚书令中有半数赞成，建议就可以进入下一段议程。《建议》提议，以委鬼集团孟德先生的家族作为放宽限制的试点，这意味着孟德家族将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此前也有媒体报道过，孟德先生本人并不想承担如此沉重的社会压力，并不想成为这种先锋法案的试点。鉴于尚书台中有五位尚书令都有委鬼集团的背景，所以，外界预料这条建议并不会在尚书台被通过。

（2）寻根问源，孟德先生的祖先是本朝开国勋相曹参！

汉谱研究室日前发表最新的研究报告，称委鬼集团首脑孟德先生为本朝开国元勋，第二任丞相曹参后人。经过基因谱系分析，孟德先生的故居沛国谯县有76.97%居民的基因序列均与曹参先生遗留的基因谱图有高源吻合的片段。几乎可以推断，谯县的本地居民大部分都是曹参先生的遗传学的后代。而孟德先生本人与他的子女、父兄等已知的亲属，均与曹参先生基因图谱高源吻合，因此，研究室断定，孟德就是曹参的后人。

汉谱研究室是在大汉帝国实行《非刘不得传姓》法案后成立的机构，旨在保存、记录、研究大汉子民的基因图谱，在全国大部分人都无法继承父辈姓氏的环境里，由官方保留着民众可追溯先祖的唯一一个办法，以备日后当居民有特殊需要时，例如治疗遗传病等，可以查询自己的先世，以更方便办事。

以往，汉谱研究室的所有研究，是不会公开宣布的。但是，这次居然罕有地公开调差结果，有渔轮称这或许与《非刘不得传姓》正在进行放宽限制的讨论有关。

（3）喂得易4.0搏命出击！这次你再不买，我们就倒闭！

人类不应该用白馒头骗自己！

自从喂得易3.0面世以来，我们遭遇了当头一棒！众所周知，委鬼集团的味道饭盒可以让人在嘴巴里模仿一切食物的味道和口感，只需要一个馒头，啃在嘴巴里，你就可以用味道饭盒模拟世间的一切美味。

但是！

人类不应该用白馒头骗自己！

长期用虚假的食物欺骗自己的味蕾，会丧失人性，最后只会变成麻木不仁！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人的秉性，就是由不同的食物养出来。如果每个人都只吃白馒头，那我们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为了拯救大汉，为了拯救人类，我们喂得易4.0拼尽所有，作搏命式出击！当你买入4.0版本，就可以同时获得金卡会员，终生享用金卡区域的美食，包括但不限于鲍鱼、龙虾、鱼翅、人参等等！我们为的不是赚钱，只为了挽救你的味蕾，挽救你的人性！

我们拼尽了所有，这次你再不买，我们就要倒闭了！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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