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也知一介女流没资格跟家里谈分家,但既然现在朱家想要儿媳的工坊,那儿媳自问有理由跟朱家谈上一谈娘若不同意,那儿媳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你!”
朱嘉氏怒视这个不听话的儿媳。
转念一想,她突然明白朱娘哪儿来的底气。
朱家不是想要工坊吗?
只要我不交,你们朱家想要拿回去,大动干戈先不论,最后闹到满城沸沸扬扬,就算最后被朱家用道德礼法绑架,成功拿下,只要我不给你们技术,把工匠全都遣散,那朱家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便那时我被朱家人抓回去关小黑屋,但你们也没获得想要的东西,双赢的局面就会变成双输。
正和博弈讲究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损人不利己!
互利互惠,各退一步,合作才能达成。
不然由正变负,朱家损失大笔钱财,而我朱娘损失自由和孩子的前途,这也是你们朱家自己的选择!
朱嘉氏很生气。
以往明明只要自己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现在居然被一向温驯如绵羊的儿媳给要挟了?!
她哪儿来的勇气?
朱嘉氏不由往屋门外坐着的朱浩身上看了一眼。
此时朱浩望过来的懵懂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好像完全听不懂长辈在说什么,朱嘉氏有些厌烦地别开头,根本就不会往“孙儿才是始作俑者”的方向想。
“如果为娘不同意,你真要跟家族闹得不可开交吗?”朱嘉氏冷冷问道。
朱娘面色平静:“儿媳认为,娘没有理由不答应,儿媳只是想换取自由身工坊给了朱家,田宅则是儿媳花钱赎买回来的,这中间朱家几乎毫无损失娘为什么一定要逼人走绝路呢?”
朱嘉氏迅即站起,她已经想明白了。
可能是之前对朱娘的步步紧逼,让朱娘已有生无可恋的想法,这个女人能耐大,在铺子丢了的情况下,还能靠经营一个作坊东山再起!让朱家重新觊觎朱家若是不拿出一点诚意,恐怕朱娘真的会誓死抗争,大家都落不到好。
对朱嘉氏来说,朱娘和朱浩以后的自由身算个屁啊!
你们已经成功了两次,还能再一次翻身不成?况且现在兴王府和县衙都在帮你们说话,想要对付你们一家子可不容易!
“为娘想出城看看工坊的情况,也看看你们的存货,还有制造工艺如何,若一切真如你所言,为娘会答应你。”
朱嘉氏终於想明白了,正式做出承诺。
朱娘道:“若是娘同意的話,必须要找官府和乡绅、坊老等人,一起做个见证,儿媳才会把一切交给朱家,从此后儿媳就当是跟朱家分开过,生死与朱家无虞但儿媳也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从此之后为先夫守节,一切都只为孩子!”
朱嘉氏看到朱娘那决绝的模样,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没来由的敬意。
这女人真狠啊!
或许让她几十年媳妇熬成婆,怕是比我还要有手段,难怪她想以此换个自由身,这是觉得以后还有机会直上云霄!
之前让你做成工坊,那是小瞧了你,现在知道你能耐,今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朱家人盯着,看你怎么谋求发展!
等你连饭都吃不上,回头再来哀求朱家的时候,田宅还有你的一切,仍旧归属朱家!
朱嘉氏理顺思路,也就不再刻意逼迫儿媳服从,只要把儿媳日进斗金的工坊拿到手便可。
第二天一早。
朱嘉氏在朱娘的陪同下,到城外工坊查看了坊内制造玻璃器皿的情况。
这次朱嘉氏叫来刘管家、朱万泉和自家铺子的几个伙计,同样还有临时请来的工匠,其实就是为了从各方反应来判断这生意是否爲陷阱,看看有无必要跟儿媳交换。
朱嘉氏没有叫朱万简来,主要是二儿子太不像话。
就算工坊拿回来,朱嘉氏也是打算另找人经营。
“娘,我进去看过,光是库房里的琉璃器皿数量就不下千,一个个瓶瓶罐罐璀璨夺目,巧夺天工,工匠们手艺精湛,生产有条不紊。”
朱万泉进去考察后,出来向朱嘉氏汇报情况,末了有些担忧地道,“但这件事,是不是先问问大哥的意見?大哥就在城里,父亲如今卧榻,有些事还是问问大哥的意见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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