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皋乃是只狡诈的老狐狸,虽然现在对他还算看好和信赖,可就怕相处日久,被袁宗皋察觉到他的野心。
再就是唐寅身上具备的气质跟之前他塑造的那个完美“陆先生”有极大差距,袁宗皋跟唐寅相处越久越容易发现问题。
现在等于是朝廷帮了自己一把,把袁宗皋给调走了。
但袁宗皋迟早要回来,历史上袁宗皋调江西按察使只是走了个形式,挂职而不履职,这次别到最后袁宗皋也不用成行,那对朱浩来说才叫麻烦。
可眼下看来,袁宗皋非走不可。
就在朱浩一心准备新戏,这几天散学都会去戏班子看一看排练情况,以及逐步完善城里的实验室设施时,唐寅开始给自己找麻烦了。
袁宗皋离开王府前一天下午,本已到朱浩散学出王府的时间,唐寅却在不是他当值到来,单独把朱浩叫到院子里,递给他一个条子。
“陆先生,这是什么?”
朱浩急着走,有些不想看。
唐寅道:“是这样的,你跟几个孩子一起读书,就像青年人跟小孩子读书一般,对你没有助益,学业反而可能会退步……你先试着写一写四书文,这是题目,还有一段范文,你看完后写上几段,每一段字数要一致,启承转折一律要契合……你能完成吧?”
朱浩一听大概明白唐寅的心思。
之前唐寅不是一直打听他背后高人是谁吗?他不说,还当面把唐寅教训了一顿,唐寅一直隐忍不发,这几天唐寅没有醉酒误事,一直憋着使坏呢。
你小子不是说我教的东西你都学会了么?那我就给你加点难度,让你学一点青年人应该学的知识,把你禁锢在课堂上,美其名曰是为了帮助你学业进步,但其实是不让你那么逍遥自在。
朱浩没接条子,皱着眉头,抗拒地道:“陆先生,以我这年岁,直接写四书文,是不是太早了点?”
唐寅笑道:“那也要看是谁,别总在做事时拿出不符合你年岁的城府和才干,让你读书却又强调自己是只个孩子……你学得多、学得快,就应该推进课程,而不是故步自封。
“如果我按照一般先生教授跟你一般年龄孩子的知识,那叫因循守旧,这实在有负你娘的期待!”
朱浩差点儿想骂娘,把唐寅你介绍进兴王府,你就给我使绊子是吧?
还期待?
我娘对我有什么期待,关你什么事?
“那行,回头我写好了交给你。”
朱浩拿过条子便走。
唐寅伸手阻拦:“别急着走啊,在学舍写完了再走,现在又不是让你正式写四书文,不过是照葫芦画瓢……你四书章句集注都已了然于胸,这对你不难吧?”
朱浩皱眉:“那我写完了,就可以走?到时你不会再给莪出道题目吧?”
唐寅脸上露出坏笑:“也不是不可以。”
朱浩直接把条子丢到地上,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唐寅,“陆先生,你是故意给我找麻烦吗,亏我还给你写五经教案,你就这么针对我?”
“你……在写新教案?”
唐寅本来正要教训朱浩这种不符合尊师重道传统的行为。
听到朱浩正在做什么时,突然没底气了。
名义上他是朱浩的先生,但其实什么都没教过朱浩,反而他上课时所讲内容都是朱浩提前编写的,加上了他的一些理解,但总觉得讲起来不如朱浩的原版。
这次他要教朱浩四书文,也是想重新厘定一下二人的关系,不然现在骂朱浩都没底气,可若的确教过朱浩,有了师生之实,那时再惩罚好像就合情合理了,自己这个先生也能当得心安理得。
“陆先生,如果我不给你写五经教案,让你自己撰写,你觉得会达到眼前的高度?或是说达到兴王府的预期吗?”朱浩脸色冷峻地问道。
唐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摇头轻叹:“为师自然会努力备课,若事事都依赖你,到底你是先生还是我是先生?或者你带我去见教你学问那人,我自会跟他说清楚,到时就算你一心跟他读书,我也绝不反对。”
朱浩道:“陆先生,其实四书五经的内容,虽然我不敢说已有所成,但大致都学会了,剩下的就是需要时间融汇贯通,如果你要让我写四书文和五经文的话,明日课堂上我给你写,今天不要挡路,可好?”
“你……”
唐寅顿时觉得朱浩的口气太大。
你说自己四书五经都学会了,牛逼就已吹破天,还说可以直接写四书文和五经文,你真当我是棒槌?小小年岁有点智计是不假,可学问这东西日积月累方有所成,你才几岁?能积累几天?
“好,明日你写一篇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唐寅不敢把话说满了,这是经验之谈,只能立个约,自己也不去当那拦路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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