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天一早就带着部下离开了。他说过,吃晚饭的时候会回来的。”
“那么,现在子时已过,吉法师回来了没有?”
“没有。”
浓姬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卑微地低下了头。
她一直等到现在也还没有睡觉。
饭菜热了两遍,又重做了一次,信长殿下还是没有回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深夜里,政秀不顾旁人地大吼起来。
他面庞都被气成紫红色,没有风度地挥舞着蝙蝠扇,险些打到浓姬的头上。
一阵阵凉风拂过浓姬的头发,她却站在原地,丝毫不避。
“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现在满意了吗?”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的徒弟虽然平常言行多有越轨,但是在感情一事上,从来不会胡来。”
平手急火攻心,说话没有在意分寸,他用扇子指着浓姬的鼻子道:“肯定是你这蝮的女儿传给他什么阴险的谋划,引得他舍弃那古野和重病的父亲。”
浓姬的手指甲扎进肉中,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忍耐。
果然与她所料不错,信秀大人怕是在今晚辞别了人世。
身为嫡长子,信长既没有和信行一样在床头尽孝,也没能第一时间去与父亲告别。
这种不孝行为,一定会受到所有家臣的谴责。
或许他们会借机扶立信行上位也说不定。
浓姬曾对政秀大人保证过,一定要让信长殿下把脾气改好。
在那之前,她也早就决心要做一个好妻子。
只是,信长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无论谁也无法将他劝阻住。
“请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如果是刚刚发生的话,或许可以用晚上睡得沉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是在今天下午,主公…主公到岩室夫人的房间里午休。”
让政秀把这话说出口,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信秀的身体本就因为患病而变得十分衰弱,再加上沉迷酒色,所以才会在四十二岁的时候就逝去。
就算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病榻之中,也能够让人理解。
可主公却偏偏死在了小妾的床上。
据下人们说,信秀大人像疯了一样摔了好几个杯子,命令除了岩室以外的所有人都退出去。
所以信秀有可能在和小妾昼寝的时候死掉的。
主公的妻妾当中,则是流传着岩室是霉星的说法。
“信长大人应该是去了清洲,今晚可能无法回来。”
“清…”
清洲是敌人的地盘,信长跑到那里有什么事要做吗?
有什么是比父亲更重要的呢?
释放完情绪的平手政秀,这时候也稍稍冷静下来。
能够知道夫君的去向,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妻子。
毕竟她的丈夫乃是行事无所顾忌的吉法师。
“你这是要做什么?”
浓姬忽然两手伏地,向平手政秀扣头。
“末森城中到处都是信长殿下的敌人。即便是他在听到父亲崩殂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到末森城去,恐怕也会受到非难。”
“我无法替代夫君完成祭拜,只能继续在这里等待他回来。请您立刻代替信长殿下到末森城去,以免有意外情况发生。”
对!我必须要快点过去!
信行一派控制着主公的遗体,时间久了,他们一定会在嗣位继承上做文章。
“信长一回来,就让他立刻来末森城。”
吩咐之后,政秀上马扬鞭,在深夜之中朝着末森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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