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按说不应该有人出没,但是忽然就有一匹黑马从三河方向疾驰而来。
马上的武士没有披挂,只穿一身黑衣。
他的背后中了两箭,伤口一直在往外流血,大腿处也因为长时间的颠簸,磨破血泡。
此时早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只剩一丝意识在。
多亏他还死死地抱着马脖子,才没有半路掉下来,成为妖怪的食物。
来到古渡城之前,他甚至没有能力喊门,只能狠下心来,用小刀在马身上划破一道口子。
唏律律的马嘶声传上城头,让半睡半醒的守卫立刻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这马叫的如此凄惨,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阎王的鬼差出来索命。
“什么人?”
注意到城下动静的卫兵探着身子往下望去,现在让他们出城去盘问,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万一这是会伪装骗人的妖怪又该如何?
然而,听到守门的足轻武士的声音之后,这人便感觉自己使命完成,放下心来。
随即就噗通一声,从马上坠落下来,死了。
第二天一早,织田信秀派出传令者,召集家臣立刻到古渡城议事。
事实上,安祥城此时已经被围困了半月有余。
自从冈崎被今川家控制之后,松平氏的武士们就断绝了赋税收入。
今川家的人占据着内城,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活得像在天堂一样,三河人却在饿着肚子打仗。
在没有见到安祥城的城门大开之前,今川的援军会一直不动如山。
负责充当先登的三河部队每次都在城下抛下几具尸体之后仓皇逃离,让作为城主的织田信广慢慢丧失了警惕之心。
一开始他还只是据城而守,以弓箭和礌石对敌。
当他发现敌军的数量只有不到五十人时,就开始派出小股部队出城迎战。
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数十场,斩获加起来有两百人之多。
于是信广就想要一战而就,彻底杀光进犯的三河人,然后想办法再多拿下几座城砦。
只是当他带着五百足轻出城寻敌的时候,忽然就碰上了敌军的大部队。
不再是光着下身,只穿一条兜裆布,被逼着踏上战场的农人,而是全身具足的足轻武士。
从他们打着的二引两旗号来看,全都是今川家的人。
织田信广这下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计,连忙下令全军撤退。
可太原雪斋既然是鼎鼎有名的军师,怎么可能会没有料到。
他早就命令三河人埋伏在安祥城外。
他们在树上,他们在田里,他们在土坡下,他们在灌丛中。
只待一声令下,数百三河武士凭空冒了出来,截断尾张人的退路。
为了能够进城,尾张的士兵们当然是拼上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但是三河人就是擅长打这种血肉横飞的硬仗。
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是他们没得选。
今川与织田都是强有力的大名,想要在夹缝中求得苟活,三河人就只能以一当五。
城内的留守部队冲出来支援,城外的士兵们急着回去,面对凶猛地攻势,三河人还是死战不退,紧紧咬住织田信广的五百人。
一个名叫平多平八郎的年轻武士,身上中了十几支箭,被鲜血染成一个红人,仍然一边大叫一边厮杀。
“杀!杀!杀!”
“我们三河人这次赢定了,千万不要让同乡的血白白泼洒!”
“向织田报仇!向今川报仇!”
此一战,织田家阵亡一百多人,重伤残疾者两百多人。
八百精兵,折损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人也伤了士气,再也无心出城杀敌。
安祥城被围之后,城内多次派出敢死之士外出求援,但只有这一个成功把信送到了织田信秀手中。
“战况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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