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政秀是织田信秀最得力的臣子,掌管着尾张的钱袋。
尾张之虎过去挥师向三河的时候,在出兵前直接给伊势神宫捐赠了超过一千贯的材木和金币,买来了一个三河守的官职。
后来织田信秀还向朝廷捐款四千贯,用作修缮禁里的费用,那时候今川义元只拿出来五百贯。
斋藤道三篡位,夺了美浓土岐氏的基业,织田信秀联合朝仓宗滴一道围攻美浓,打了一场万人大仗。
尾张在四面皆敌的时候,仍然有余力对三河用兵。
哪怕是小豆坂惨败才刚刚过去,尾张还是能够掏出一千贯给予户田康光作赏赐,那古野城也可以举办一场如同节日一样壮大的相扑盛会。
所以只是修路,对尾张来说真不多。
但平手政秀此时说这话,显然是另有深意:你还不是尾张之主!
“对那古野城来说也不多。”
信长殿下此话一说出口,场中局势便开始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已经不再是关于修路一事的讨论,而是对于那古野城权力归属的争夺。
前田利家便是有心做忠臣,此时也轮不到他插话了。
连那些资历老地位高的家臣,一个两个都在屏息静听,他个毛头小子只能靠边站。
平手政秀对于吉法师会顶撞自己这件事已经十分习惯了。
他“啪”地一声展开蝙蝠扇,轻轻摇动,疑问道:“为什么您一定要修路呢?”
为什么修?当然是为了挣钱。
顾桓小时候,村子里面的墙壁上写满了白漆做底的红字标语。
要想富,先修路,XXXX,多种树!
修路就是绝对正确的一件事。
这路修了,就好走了,开车的后人走在平坦宽敞的路上,也不会骂前人愚蠢。
而且修路与废除关所,是一套组合拳。修路都会遭到反对,后面的措施就更加没有实行的可能。
所以顾桓也没法将自己的盘算全部说出来,因为他们听着更像是暴论。
“为什么就一定不行呢?又是祖宗之法不可变的那一套吗?”
其他人有心反驳,但是道路难行可以有效地阻止敌人进攻这一铁律,正是信长口中的祖宗之法。
平手政秀知道信长有着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古怪想法,它们大多是有着好处的,但所有的想法都为世俗所不容。
他近乎泣求道:“为什么您一定要做出格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办法不做出格的事情!”
顾桓也很委屈,他又不自觉间握向刀柄,忍不住想要斩断什么。
或许是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东瀛乱世,或许是这些束手束脚的狗屁规矩。
不过在外人看来,却像是信长恼羞成怒,要杀掉自己的老师。
这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有义正言辞,直斥信长这个禽兽的;有心中窃喜,急趋到门口高声呼救的;有面色青白,害怕到直接钻到桌底和角落里躲避的。
刚刚加入,一直被当成是侍从的佐佐成政来到信长的背后,预备着随时出手制止主公的恶行。
热血上涌,短时间里头脑有几分不清醒的前田利家挡在平手政秀的身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做沙袋。
不过很快信长殿下就好像是泄了气一样,将手从凶器上拿开。
“犬千代可会骑马?”顾桓问道。
“会!”
“咱们去鹰狩吧,这个是贵族应该干的事情,不会出格。”
说罢,竟是直接扭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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