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彬也感觉到罗龙文在忽悠他,正要张嘴说话,罗龙文又开始忽悠了。
“公公,这其实是一个怪圈,平倭要花钱,平息不了倭患就很难赚钱,所以才要增大丝绸产量,这样才能保证海路不畅时候能够赚到钱,有了钱才能更快平息倭患,关键点有回到了改稻为桑!”
李彬也不傻,“罗先生,这跟嘉兴府要夺人家良田有什么关系!”
“公公!柳铭和倭匪有勾连的,那天晚上倭匪冲进来只抓了我,却放过了他,千户可要作证,千户带人冲进来时候,只有我在倭匪手里,原本柳铭在官驿请客来着!”
李彬将头转向陆绪,陆绪点了点头,“公公,前面的事我不清楚,我和少林寺的和尚们冲进去时候,确实只有罗先生被倭匪绑了!”
“就为这要夺人家的万亩良田?”李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公公,柳铭对抗改稻为桑这您知道不,然后又在公堂上签字画押,说他家的田有九十多顷都是一个叫田二牛的人的,现在人家告状要回去,人证物证都在,公公您说这怎么能叫明抢呢,是柳铭想赖掉田二牛家的田产!”
罗龙文颠倒黑白的功夫很强,不过也怪柳铭自己自作聪明找死。
“还有这事!”李彬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公公,官府推行改稻为桑当然是谁家的田找谁了,田二牛相应官府,顺应形势改稻为桑,就必须要收回田产。”
“公公,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抗国策难道不是给公公的江南行制造麻烦?此风不可长,那些大户可都看着呢,万一他们都学起来,改稻为桑推行不下去,不但生丝收不上来,还会有人以为公公包庇自己人,必须严加处置。”
李彬一听也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听话去改桑田多产生丝,连你们柳家都不支持工作,谁还支持,这不是拆台嘛。
“还真是柳家又要抢人家的田产,不说实话,咱家给蒙蔽了。”
“公公,这个节骨眼上,可要想清楚,任何破坏给万岁爷赚钱的事儿都要不得,嘉兴府那是秉公办案,若是柳家有冤屈,大可告到按察司、巡抚、总督那里。”
李彬逐渐的回过味儿来,他明白了,这柳铭还真不开眼,打着自己的旗号官府的改稻为桑不以为然,小阁老那里生丝也一年比一年需要的量大,估计这混蛋也给拒绝了,自己要找死,还要扯上别人,真是该杀,该杀。
“哟,咱家还真是差点被这小子给骗了,罗先生要是不说,咱家呀差点误了大事!”
李彬已经醒过神来,既然小阁老要柳家死,罪名又做的你们冠冕堂皇,何苦要去拦着。
瞧了一眼陆绪后李彬又担心起来,这可是陆炳、黄锦的人,要是给他瞧出来端倪,可不大好。
“陆公子,咱家也谢谢你,大伙儿都是为万岁爷办事儿!”
“公公客气了,听说公公在忙着筹备订货会,不知道何时这会开始。”
“快了!快了,西洋商人们都正联络着呢,这事儿胡宗宪大人正在做呢,等个把月,过年时候总该差不离了吧,到时候热热闹闹的,货订出去了,大家伙儿也都能过个好年不是!”
陆绪和罗龙文一起说,“公公说的是!”
“你们接着玩儿,咱家还要回去张罗着订货会的事儿呢!”
京城这边,严嵩想方设法的给张经、李天宠来了个三法司会审,避开了锦衣卫,审讯结果当然是对张经、李天宠大大不利,送到嘉靖帝面前没多久就准了。
判斩票拟上,严嵩偷偷的加上了杨继盛的名字,嘉靖帝压根就没往下看直接就让黄锦给批红了。
这不十月底刚刚斩了浙江上一任的督抚,新任的总督杨宜屁股都还未捂热就又被赵文华拉出来顶罪,好在杨宜事事顺着赵文华,严嵩也不好意思下杀手,奏折上只建议免去官职。
浙江总督的位置又空了出来,这一次嘉靖帝也只能先听内阁的,也就是严嵩的,让赵文华暂时兼起来。
在新任总督人选上各方势力又开始角逐了,吏部尚书李默被推到了灯下,嘉靖帝又一次犯了愁,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嘉靖帝想等过完年再议这件事。
经历过这次惨败,赵文华终于意识到还真不是来捡便宜的,指挥不动保靖、永顺、容美土司的土兵、也指挥不动田州土司的狼兵,这仗怎么打!
赵文华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他要想办法先逃出浙江再说。
胡宗宪成了事实上的浙直总督,因为赵文华现在对其的一切建议言听计从。
根据槽帮报上来的记录,陆绪发现了一个大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朝廷并未征收那么多生丝,何故每年的生丝运输量一年比一年多,就在市舶司停了的这几年,生丝的运输量也未减少。
槽帮送来的材料,陆绪看过后都一点一点的安排人送到了虎跑寺,徐谓看到陆绪搞到的这些材料大吃一惊,心中赞到,还是北镇抚司有办法,短时间内就控制了槽帮的几个分舵,拿到这些敏感的材料。
徐谓一边汇总整理着这上面的生丝数据,一边对照着上面出现的那些大户,再对照着苏州那边接货的几大织造大户,渐渐的理出了些端倪。
“先生,朝廷未改稻为桑前,民间改稻为桑便已经展开,按说倭匪猖獗,海路断了,丝绸、茶叶、瓷器运不出去才对,可槽帮的单子上岑港、拓林等地的码头每年都要接收大批的丝绸,南直隶和浙江是丝绸的主产地,这明摆着是海路没有断,不仅没有断,是有人控制了海路,断的是朝廷官方的海路!”
徐谓长叹一声,“积弊难返,苦的还是百姓!”
这是陆绪得出的结论,给嘉靖帝的密奏上,给陆炳的书信中,都是这么说的。
锦衣卫经历司的几个都事花费了几夜,终于拟好了奏折,陆炳挑了个机会,亲自递到嘉靖帝手中。
嘉靖帝并不傻,不是那么好蒙骗的,一看心中就明白了,好嘛,怪不得有人要阻止平倭,断了官家海路,肥了某些人,都勾结在一起,大明朝难道不是你们的,一群白眼狼。
西苑永寿宫的丹房,嘉靖帝又是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七天未出来,只有真人蓝道行陪着。
嘉靖帝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命令锦衣卫给陆绪支持,在浙江的锦衣卫无论北镇抚司还是南镇抚司,都要听从于这位千户的调遣,查,必须查,谁断了我的财路,我就查谁。
密会刁德贵时候,陆绪许下了时间,下一任总督到任,就拿下段彪子,槽帮杭州分舵以后就姓刁了!。
打发刁德贵离开,陆绪带上刀疤脸残耳朵直奔虎跑寺,徐谓安排的第一阶段的事,只算是成了一小半,土司府的兵果然成了大爷,这事算事失败了,说服不了!
正所谓一利一弊,赵文华因此一天都不想在江南呆了,赶走赵文华的事算是成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