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孤园出来,陆绪立刻让残耳朵去槽帮叫刁德贵去虎跑寺会面。
墨匠罗龙文的试探令陆绪突然明白,完全彻底控制槽帮是刻不容缓的事。
陆绪在虎跑寺后院没等多久,刁德贵就跑了过来。
刁德贵虽然贪婪但也精明过人,不等陆绪问话,早早的就将一本册子递过去。
“千户,这是这段时间武林门码头上各家货物清单、启运时间的详细记录,不敢有半分隐瞒,请千户核查。”刁德贵知道北镇抚司有的是办法来核查这些信息。
“不错,不错,以后就这样记录下来,按期交给他!”陆绪说着用手指了指残耳朵,“他是浙江本地人,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过后你们俩商议个办法,定期交接这些。”
刁德贵这段时间一直在等陆绪找他,好几次都想主动上缴这些册子,只是有些拿不准陆绪说的话是否会兑现,才迟迟没有行动。
对于刁德贵的心思,陆绪看的透透的,早已经飞鸽传书让北镇抚司的人去找身在扬州的槽帮帮主许德茂,“你手下的兄弟、能够听命于你的兄弟杭州分舵有几成!”陆绪打算先解决刁德贵的后顾之忧,既然能够助他坐上舵主,也能拿掉他的舵主。
朱希孝已经差人将许德茂请到了北京,俩人已经谈过,许德茂那敢和北镇抚司扛啊,爽快利落的答应了,不仅杭州码头,放话说江南码头上任一位置,只要北镇抚司需要,随时可以调换成北镇抚司信任的人,差点说出槽帮就是锦衣卫的之类的话来。
刁德贵转头四下里打量了下虎跑寺的后院,后院不大,除了几间客房和济字辈的几个老和尚的禅房并无其他的用处,倒是清净的很,很少有人能够来此打扰。
见刁德贵如此小心翼翼,陆绪心中明白了几分,怕是此人在杭州码头上的势力比起段彪子还差些火候。挥手让刀疤脸去打开一间客房,带着刁德贵和两个属下一块走了进去。
“后院本就无人打扰,这客房更是无人能够知晓。你若是搞不定手下兄弟,即便我把段彪子挪走,你依旧是控制不了码头!”陆绪一边坐下一边慢吞吞的说道。
刁德贵被看穿心思后,脸色微变,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兄弟,想不想做杭州码头的老大,要看你的态度和行动。”刀疤脸拍了拍刁德贵的肩膀,“总不能让外面凭空去拿人吧,拿完人还要许帮主的首肯、下面的兄弟们认你才成。”
刀疤脸这话已经说的非常的明白了,北镇抚司准备拿下段彪子,刁德贵也听说过诏狱的传闻,北镇抚司抓走的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千户,舵主……”话刚出口,刁德贵感觉不妥,连忙改口,“段彪子其实也没什么靠山,靠的是不断的给杭州知府、按察使衙门、布政使衙门、巡抚衙门、总督衙门不断的送礼,那些衙门都有份子的,有钱拿谁还去管他呀!”
“这些我们都知道,没动他就是不想断了大伙的财路,你莫不是想断了这些大人们的财路?”残耳朵和刀疤脸两人一人一句的开始对刁德贵进行轰炸,陆绪反倒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不!不!不!不敢,听凭千户安排!”
“即便你接手了也不能断了人家的财路,断人财路,这些衙门里的官差个个都会来找你麻烦!”陆绪不想给刁德贵空间去耍滑头。
“知道怎么做了吧,你现在就要去找这些衙门的官差,要把份子钱提高些才对!”刀疤脸对江湖上的这些事很是清楚,“不要事事都要我们千户来教你。”
刁德贵确定了北镇抚司决心拿下段彪子,不过还是有些担忧的说,“段彪子和柳家关系匪浅,柳家的老大在宫里当差。”
陆绪笑了,“这个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把柳家连根拔起!”
刁德贵吃惊的看着陆绪,心中怕的要死,连宫里的人都能拿下,眼前的这个人深不可测。
“千户,小的一定誓死效忠,千户尽管吩咐!”
“你这话说得似乎不大真吧,比如前些年的账目记录你就故意不提,还有这段时间,我们不找你,你就不露头,只顾着拉拢下面的兄弟!”残耳朵句句说到了刁德贵的痛处。
“这且不说,浙江的运河码头又不止武林门,其他码头上的你一直回避着,特别是嘉兴的运河码头你提都不提。”刀疤脸的话更让刁德贵毫无退路。
“想做舵主位置,就要好好的合作,不想合作,我们不勉强,放心我们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陆绪轻轻的提醒道,话虽如此,但在刁德贵听来,却是十足的威胁,若是他不答应,只怕今晚段彪子就会知道,段彪子的手段刁德贵十分的清楚,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小的错了,小的知错,小的回去就把这些材料弄出来!”刁德贵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陆绪使了个眼色,刀疤脸和残耳朵两人上前扶起刁德贵。
“哎!兄弟们合作共事,不必如此!”
刁德贵此时已经毫无退路,想了片刻,开始提条件。
“千户,小的想知道千户什么时候能让小的坐到舵主位置上。”
陆绪听到刁德贵开始提条件,心中大喜,知道此人已经死心塌地的为北镇抚司办事了。
“你需要多久时间笼络下面的兄弟,不要吝啬钱财,等你做了舵主都会赚回来的!”陆绪的回答已经十分清楚,只要你搞定下面的那些人,北镇抚司随时让你坐上舵主的位置。
刁德贵也十分清楚陆绪的意思,“千户,小的需要几个月时间来做这些事情,至于要收集的资料,小的在这几个月内会尽力去做,其他码头上的资料小的也会安排人去做。今后小的身家性命就全部托付给千户了。”
陆绪点点头,“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找老残,我们会帮你的。”
刁德贵见没有其他事了,便要告辞离去,陆绪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若是有人找你去做和改稻为桑有关的事,不要参与进去,记住我说的话!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