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大队人马护卫下,运送陆经等人的尸体和浙江督抚的船队靠在通州码头上
通州卫的官兵早已经将码头周围清理的干干净净。
再怎么着陆炳也是嘉靖的发小、乳娘的儿子,长子陆经就这样被暗算了,嘉靖帝脸上也无光不是。
若是有人在通州码头生事,不仅通州知州、顺天府知府、通州卫上下也难辞其咎。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些日子不就有贼子光天化日之下和北镇抚司的人动手抢人。
陆绪夹在人群中,看道大哥尸体时候,差点晕了过去,刀疤脸和残耳朵连忙一左一右架住。
陆府上下早已经装扮的一片白,下人们素缟麻衣,更增添了丝丝忧伤,前来凭吊的大小官员、亲朋好友络绎不绝。祭棚设在陆府的正房,这是陆炳无声的宣誓,朝中重臣嗅到了丝丝不安。
嘉靖帝派出了黄锦代表他来祭奠陆经,如此殊荣,嘉靖帝也还算对得起发小陆炳了。
南北镇抚司上下都笼罩着一种愤怒,多少年来从未有过,没人敢对锦衣卫下手、更没人敢对北镇抚司下手,更何况死的还有督帅的长子,若非陆炳拦着,怕是已经有人冲进严嵩的府里。
北镇抚司内不少人瞪大了眼珠子不断的结伙儿去朱希孝、陆炳处请愿,个个摩拳擦掌誓言要揪出幕后真凶、维护锦衣卫的尊严。
严邵庭将北镇抚司内的这一切都报告给了爷爷严嵩,害的严嵩近些日子心惊胆战,出门儿时候身边的护卫足足增加了一倍。
陆绪有些麻木的立在大哥的棺椁旁边,一言不发。
上官辰瞧见徒弟心中痛极了,知道陆经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虽然陆经贵为陆炳嫡长子、又有嘉靖的站台,陆经的葬礼很快过去了,被安葬在京城东郊一个名叫三里屯的地方,因为距离京城三里,故名三里屯。
浙江督抚位置空出来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想把这两个重要的位置攥在手里,吏部尚书李默瞬间成了各方瞩目的关键人物,没办法、向皇上呈报人选是吏部的本职工作,别人不能插手,嘉靖帝也不能。
按赵文华的想法,由他接任总督、胡宗宪升任浙江巡抚。
吏部尚书李默没有这样想,他干爹严嵩也没有这样想。
当严嵩看到由胡宗宪起草、赵文华署名的弹劾奏折时,就认定胡宗宪是个人才,是个他需要的装点门面的人才,他也需要一个既听话又能做事能给自己长脸的手下、像赵文华这样听话的干儿子严嵩并不缺。
因此严嵩第一时间就在嘉靖帝面前嘀咕,不断的夸赞胡宗宪才能卓绝堪大任,是接替浙直总督的不二人选,虽然胡宗宪才是个正七品的监察御史,这有什么呢,不正说明皇上英明,不拘一格简拔人才,我皇万岁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惜才爱才,天下士子还不做梦都要为万岁爷抛头颅洒热血。
嘉靖帝差一点第一时间就被严嵩说动了。
但嘉靖帝不能独断直接任命,他需要走个形式,在走形式方面,严嵩父子是最能揣摩嘉靖帝心思的,一猜一个准,从来不跟嘉靖帝拧着干。
后世的人对大明或许有些误解,认为大明高度中央集权、皇帝可以为所欲为。
非也,当年重八同志设计的督察院、六科给事中等言官体系那可是相当的有权出来挑刺,挑完刺还符合大明律符合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谁都可以有错,包括现任皇帝,唯独不能说祖宗的不是。
如果剖析大明的体制,其言官体制还真是个毒瘤,特别是大明中后期言官沦为内阁争斗武器后,重八同志考虑不周,允许风闻言事不负责任这个制度让大臣们首先要学会吵架和应付吵架。
驾驭这些争斗的聪明脑壳也必须更聪明才是,要不就会被他们玩弄,不过还是重八设计的聪明,皇上是最后一个裁判,大臣们斗到最后是生是死还要看皇上的态度,实在不行来硬的,不要脸谁不会啊。
空谈误国、打嘴仗不干事,谁干事谁就有破绽,立刻就倒霉,时间长了那里还有干事的官员。
因此吏部的人事权当皇上的也不能提前干预,只能等吏部的奏报上来、是准是驳这才是皇上的权力。
否则的话那些闲来无事的言官们会像打了鸡血来指出你的错误,各种文明不带脏字的骂,这些人都是满腹孔夫子的学问,没事干专门研究如何挑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