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边就是池半溪。”
“啊哦哦...”
一阵嗯嗯啊啊,赵政才将目光从沟壑上移开,见着一个穷书生。
个子高高,没看出营养不良,估计再穷也没在吃食上亏欠自己。
没有儒衫纶巾,就一件白袍,干干净净。
相貌谈不上出众,也没几分读书人的潇洒飘逸之感。
赵政是颜控,但只对女人,男人长啥样,无所谓,反正不可能比读者帅。
池半溪正在擦桌子。
“不是来怀春院听曲消遣的,他在这儿找了活儿干?”
“是的。”鱼承恩点头:“怀春院的工钱给的多。”
赵政道:“参加春闱的,可都是举人。”
鱼承恩道:“詹州没有乡试,他去了陵州才得以考取举人,沿途路费开销极多,本来得了府君赞助,路过淮州时,却被抢了。”
“被抢了?”
赵政眼睛一眯:“天下还有这种贼人?而且是淮州?”
淮州,可是龙兴之地。
“说是这么说,天下虽没什么盗匪流寇,小偷小摸,还是有的。”
鱼承恩也觉得有些问题,但说不上来。
赵政道:“给朕看看,参与春闱的举人名单。”
鱼承恩拿出一册名单,别说春闱举人名单,只要陛下需要,就是这怀春院的花魁名单,他都能随时拿出来。
“参与科举的寒门子弟,一年比一年少。”
“百姓越来越富裕,参加科举的寒门应该越来越多才对,承恩,你说这怎么回事?”
赵政一边看,一边笑出了声。
鱼承恩知晓其中道理,但身为内臣,他只能装糊涂。
不过看陛下的意思,这次春闱能解决问题。
另一边,池半溪遇着了麻烦。
“哟,这不是池举人吗?怎么在这儿?”
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走进怀春院,娴熟的摸了把侍女的屁股,坐在池半溪擦的桌子上。
手上带进来的玉匣,死死压住了池半溪的抹布。
“王掌柜,请让一下。”
池半溪不卑不亢。
“这个总姓王了。”
赵政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侧目注视着。
“堂堂举人,怎么来这种地方?落得这么寒碜地步了?”
“挣钱,不寒碜。”池半溪试图将抹布拿起来。
“挣钱?”
王掌柜大手压在玉匣上,连带着抹布也被死死压住。
“还是想买甘尚书和孔祭酒的文章?”
王掌柜让人倒上二两茶,有人看他不爽,但敢怒不敢言,也犯不着为池半溪出头。
他一边喝一边笑着:“等你凑足钱再买,可就涨价咯!”
这是实话,每逢春闱,市面上主考官的文章,就会兜售一空。
举人们想要从考官所作的文章中,猜到题目,或是改改文风,贴合考官的喜好。
今年更甚,主考官有两个。
孔祭酒的文章,最是四平八稳,平和中正里,又透着点瑕疵必较,极为认真。
甘尚书的文章,则有些剑走偏锋,有些思想很极端,偏颇,字字句句都透着激进。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一起,更让这届的举人挠破了头。
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举人来京,这些文章必然会越来越贵,而王掌柜的书店中,正好有不少存货。
“王掌柜,一千文,很快就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