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离开校场后,径直去了天牢。
火辣辣的太阳,照不进天牢,哪怕是酷暑时节,天牢里也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因为有着这样特别的功效,所以,赵政对天牢相当熟悉。
大夏天里,舍不得用冰块,太热了,就来天牢里转一圈,纯当避暑山庄用了。
赵政走入天牢,里头空气潮湿,充满浮尘,轻微的惨叫和呻吟声,不绝于耳。
能吃饱穿暖,谁会铤而走险?
这十年里,大乾的犯罪率节节走低,不少狱卒都失业了。
天牢里关押都是重刑犯,最低都是十年起步,不少犯人是从先帝时期关押至今,大多是些有修为在身,以武犯禁的穷凶极恶之徒。
“小皇帝又来了?”
“今儿个可是冬天!”
“外头很热?十三年前我进来的时候,就有传闻说天下变暖,难道现在已经没有冬天了?”
“那这牢里倒真是个好地方。”
“指不定有许多达官贵人抢破头要进来乘凉咧!”
犯人们都熟悉了小皇帝,言语间并没有太多尊重。
都是将死之人,还管这个?
“达官贵人,确实要进来不少。”
赵政扫了一眼,牢房还挺空,不过等到北伐结束,再回洛邑,这牢里应该可以填满。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当年先帝在时,老夫...”
“末将为先帝挡过刀啊!”
还有一些是刚抓的。
随着赵渠梁一同牵出来的奸臣,都伏诛了。
但一个牵一个,又牵连出了不少人。
这些人赵政没急着杀,但也没有听他们争辩的心思。
对这些国家蛀虫,赵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连审问都嫌麻烦。
天牢里的牢房分为天、地、玄、黄四个档次,又以甲、乙、丙、丁依次排列。
赵政走到天字乙号,开了锁头,走了进去。
里头是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地上不脏,犯人将这一亩三分地打理的很干净,赵政直接正对着面,席地而坐。
“武状元,已经在这天牢里呆了十三年吧?”
男人叫武冲,先帝在世时,就入了天牢。
武冲是大乾第三次武举的状元,那年中了状元,前途无量,便回乡想将妻子接到洛邑享福,却发现县令的儿子见色起意,霸占了他的妻子。
在他上洛参加武举的三个月里,妻子委身于贼整整三月。
直到他回家,才哭诉冤屈,只身投井。
武冲一怒之下,就将县令的儿子给杀了,然后背着荆条回洛邑认罪,入了天牢。
“武状元入天牢十三年,修为不退反进,上次朕来看时,便已是三品巅峰,而今已有二品,胸中这口气不一般啊!”
赵政有些惋惜:“朕也知道,那县令的儿子确实可恨,但国有国法,杀头是朕的事,是朝廷的事,怎能任你随意而为?若是人人如此,天下岂不乱套了?”
武冲沉声道:“他是县令,有乡党同僚,朝中还有靠山,索性就杀了,一命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