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威尼斯电影节8月26日开幕，考虑上拷贝寄送，要在参赛截止时间之前赶上是有一定难度的，他们时间不多了。

因此，厂里让他们坐飞机去北平。

“这些年拍溥仪的影视作品可真多，连外国大导演也摸到北平来了。”飞机上，白雨果感叹。

“可不是，我在北平时就听说，香江的李汉祥导演和贝托鲁奇争起了溥仪自传的拍摄权。”陈皑歌和他们一道儿，这次他是请了大假，回北平看望老婆和父母，他这第一段婚姻的对象是个圈外人。顺道看看能不能帮上发小田状状什么忙。

“后来还是意国人拿到手了，不说人那是国际大导演，能力更强，这也是上头的意思，外交意义和文化传播价值更大嘛。”白雨果摇头，“我听小道消息说，同意让他们进紫禁城拍摄了，而且还给进太和殿。这是史上头一遭吧？”

“贝托鲁奇的电影艺术性当得起这样的待遇。”陈皑歌崇拜中带着憧憬道，“我也真想见识见识啊……我听说北影厂会提供些协助，他们这是大片，千百人的剧组班底，还要动员2万人的群演，明年开拍啊，光群演服装就要提前一两年赶工……”

王展怼了一句：“要那么多群演，你跑个龙套不就能见识到了。”

别说，陈皑歌还真去跑了个大龙套。

见王展谈起此事兴致不高，白雨果感觉稀奇了：“怎么，你不看好，觉得这电影会拍得中不中，洋不洋？”

王展摇头：“那倒不是，都是英若城在跑动这电影才能成行。有上面盯着、有原作基础，加上贝托鲁奇的水准，本应不会出现这类问题，唯一会出现问题的是语言。他们打算用英语拍摄。最近不是大张旗鼓地在国内选角吗？但能去的也很有限，他们要演员会说英语，你瞧这什么事，好好一部电影，为奥斯卡跪了。”

“啊？！”白雨果大跌眼镜，“这拍历史题材呢，这可是在华夏！又不是英语国家！”

王展向他们科普：“这部电影是好莱坞的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出的钱，是他们重点影片中的重点影片吧，你看从83年开始筹备，87年才会上映，是要评选奥斯卡的，盯着年度最佳电影、最佳导演去的，而且就冲咱这紫禁城，最佳摄影什么的也没跑了，换而言之，他们要拿年度第一。他们只有用英语拍摄，才能拿这些奖啊，不然用中文，撑死一个最佳外语片，那这些投入不都白费了吗？而且M国观众基本不买非英语的电影的帐，票房怎么办？本来就全是黄皮肤就让他们够接受不良了。”

王展也是保守了说，包括他所提到的最高大奖，《末代皇帝》拿了9个奥斯卡，当时的33年间，拿奥斯卡最多且最重的电影。

“也太功利了，这不是为了艺术奖项毁艺术么……哎！”白雨果摇头，“我可以理解但不认同。”

陈皑歌沉默了一下，说：“我们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不这么做，可能根本不会有这部电影的存在。”

王展摇头：“不，它当然还会存在，很多人抢着想拍。我是觉得，再等个十年八年，咱电影工业建设的水准上来，可能会出现有这样既能玩大场面又能玩大艺术的创作团队，但咱没这个钱去投资发行这样的大片，钱的问题还能在经济发展跟上去后解决，可哪怕那时，恐怕我们也没这个能力让它在全球引起这样大的反响。”

王展觉得这话题不适合谈下去了，他自己收了个尾：“正是因此，我辈仍需努力啊。”

他们坐了最早的班机，等人已经在北平城里，正好是中午。

陈皑歌陪他们去了北影厂招待所，就跑去找他爹了，回来时却没能带来好消息，只是知道了贝托鲁奇在忙选角的事，没空。白雨果同时也通过其他关系，企图见上贝托鲁奇一回，但都没能有个准信。

他们没这个时间等他了。

王展见此，出去了小半晌，大约是晚饭时间他才回来。

“事情搞定了。”王展不紧不慢地点了好几个菜。

“你怎么约到的？”白雨果稀奇了。

“他不是在选角是吗？”王展淡淡道，“我们见不着他，可试镜演员见得着，所以我瞎编了一份演员简历，夹上了好几张之前亦谋给我拍的照片，直接跑去了他们选角办公室，对方看我英文好又帅气，当即就给我初筛过了，说安排我明天早上见导演。”其实他也是从陈皑歌跑龙套那事上获得了灵感。

“？？？？？？？？？？”

“！！！！！！！！！！”

……

王展觉得空气突然安静得不像话，缓缓抬起了头，用一只手轻揉地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怎么？我是西影第一帅哥这有异议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导演喜欢好看的，他拍电影爱用美男子吗？哎，长得好就是有特权的……”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

白雨果缓了一下，问：“那……你也不会表演啊，你面的是个啥？”

“勾引婉容外遇的司机。”王展夹了口菜，“当然不可能是男主角了，男主角不是都说找了个好莱坞华裔明星吗？不过我这角色对剧情的推动作用还是挺大的对吧？我这相貌也特别有给皇帝戴绿帽的说服力是吧？”

陈皑歌打断王展的自夸：“不对吧，这角色能有几个镜头！能有词儿吗？这连特邀群演都算不上吧？”他心里想，太羡慕了，自己怎么说也得进去跑个有词儿的龙套。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明天是安排在几个演太监的演员之后试妆见导演，这种小配角的试镜也就是走个过场。”

陈皑歌见不得王展得瑟，贴着王展耳朵说悄悄话：“提醒你，根据我当年在学校里拉片时的发现，贝托鲁奇的电影透露着他有很明显的同性…那个恋的倾向，你要小心啊。”

王展心里暗道你雷达还挺准的啊，转头故作狐疑地打量着陈皑歌：“皑歌，我很多时候也觉得你挺阴柔的，你也有点那种人……的味道”

“呸！”

王展摇头：“要不是时间太紧张，我也不想用这招，但凡白处长或你，能长得能争气点……”王展没通过家里的关系，他觉得太杀鸡用牛刀。

白雨果和陈皑歌瞅着碗里的汤水反光顾影自怜：合着他们不行是因为他们丑了？！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