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把最后一盆汤端过来,说道:“就问陆先生要的啊。你没事了看看,反正我觉得这里一定有吃空饷的情况。”
宗徹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吃过饭我就看。”
名册是很详细的那种,士兵的名字、目前所在营队,以及祖籍、家中兄弟几人都有录存。
堪比朝廷户部记录的鱼鳞册了。
安溆捧着一碗草原上到处都能见到的野果子,一边吃一边坐在旁边和宗徹一起看。
看一会儿便忍不住哈欠躺在一旁睡着了。
宗徹笑了笑,拿下来一床薄被给她盖上,继续看,手边还拿着张表,依照安溆曾经做过的统计表,也作出一个详细的军营统计表。
之后的每天,两人几乎都是在做这些事。
不到一个星期,安溆就学会骑马了,鹧鸪稻香也学的差不多。
至于小兄弟俩,学骑马的第二天,便能骑着小马驹满场溜达。
早晨,安溆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逆着外面的晨光,一人身穿铠甲站在床边,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今天就要去打草寇?”
宗徹没想到还是把人吵醒了,坐下来握住她的手,笑道:“放心地在家等我,最迟入夜便回。”
“好,”安溆也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在人转身出去的时候,叫住他道:“宗徹,你小心点。”
宗徹回头:“我知道。”
为了你也得万分惜命。
刚出主帐,就看到骑着马身后跟着二十多名士兵的陆先生。
“陆先生准备好了?”宗徹翻身上马。
“只不过是几个草寇而已,”陆先生笑道:“大将军放心便是。”
宗徹笑了笑,并不逞一时口舌之快。
安溆很快也起了,听着外面的整齐脚步声消失,便开始去做自己的事。
今天早上鹧鸪跟着军营采买的车子去了城里,挑选了不少新鲜的蔬菜,肉食就是军营现宰的,半只羊。
安溆打算煮羊肉火锅,等宗徹回来给他庆祝。
“这里倒是不缺肉吃,就是菜蔬太少了。”安溆有些感叹。
才七八天,她吃肉就吃到有种想吐的感觉。
只是那蔬菜大棚才搭上没两天,想吃到自己种的菜,最快也得两个月。
还是得先弄点茶来。
鹧鸪卸好了自己从城里买来的东西,想起出城时看见的一幕,走过来说道:“小姐,出城的时候,奴婢看见一件奇怪的事儿。”
“什么事?”安溆切了好几块羊肩排,放到一旁的盆中准备腌制了烤羊排。
鹧鸪皱着眉:“好些个人一走三咳的,给几个差役押着出了城,去的是东城的方向。城里的人却都没有议论的,看见也只是摇摇头。奴婢在想,是不是冀平城真发了瘟疫?”
安溆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有这么快吧。”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待会儿我做些口罩,连带着需要采买的那些人,都给他们做出来,再进城的时候你们都带着。”
如果真有瘟疫的话,军营里只怕已经不安全了,因为好些个游击将军忠勇将军,到现在都是天天早晚往返在获凉城和军营之间。
中午,一个小兵跑来禀报:“夫人,外面有个商队来给你送东西。”
一听是商队,安溆立刻想到安家人身上,跑出去一看,果然十几车东西都是安家人叫西域的走商给送来的。
安溆支付了报酬,便让人将走商带到一处边缘的营帐去休息。
这十几大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新鲜的蔬菜水果,也有安溆想的茶,有好几罐子的茶饼。
还有一大车罐头,其中又有一半儿都是荔枝、杨梅罐头。
这两样是安溆最爱吃的水果罐头。
此外,又有两大包西红柿四季豆的种子。
白菜、黄瓜这些在获凉城十分常见的菜蔬或是种子,倒是都没有带。
安溆打开里面的一封信,见还是安翀的笔迹,就知道他没有提前去府城备考等乡试,只怕是一直在家里等着她的信呢。
“还有一大筐鲜藕呢,”鹧鸪打开一个筐子,笑道:“小姐,这下我们不缺菜吃了。”
稻香却不关心这些,一直在注意安溆手里的信封,见她看完了折起便赶紧上前来;“小姐,我来收吧。”
安溆看她一眼,猜出了她的用意,什么也没说,松手让她拿走了信。
片刻后,把信放回屋里的稻香神情低落地走出来。
安溆和鹧鸪都没有理会她,因为有了西红柿,这里是不缺牛肉的,鹧鸪出去一会儿便提着一个装满了牛腩的沉甸甸篮子回来,中午炖了一大锅香飘十里的西红柿牛腩。
傍晚,圆圆的落日沉到天边,远望是隔了很远才一道冲天的炊烟。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虽然看不见大漠,景却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