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安翀立刻有精神了,“我先去园子里摘一些。”
以后再摘两筐子叫家里的仆妇做成杏脯,做好了再给姐姐送去。
已然是个大孩子的小石头忙追上道:“小叔,我跟你一起去。”
安翱媳妇拿着一筐白杏,左右看了看,递给自家相公一个,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一口,甜香,汁水儿丰盈。
也难怪现在整个安氏都拿大妮当宝,这手学什么像什么的本事,谁能比?
当年她非要弄什么嫁接,说是能让杏子结的桃子大时,她还不信,现在却是一到杏子成熟时节,一天她都能吃四五个还不足兴。
这种杏,拿到外面也是极好卖的。
大妮还不藏私,允许别村的来买树种,现在十里八村的问问去,谁不知道安家的大姑娘安溆!
更何况,她现在还嫁给了在京城当官的宗徹,自家这个姑娘,是切切实实的一个官夫人了。
此时,松软土地上的一颗蒲公英被干脆利落的拔起,带起细碎的土壤,切切实实的官夫人安溆将根本松散的土抖掉,放到一边稻香提着的小篮子里。
“汪汪。”
肥嘟嘟的小汪在前面绕着另一颗蒲公英在提醒。
安溆走过去,先揉着小家伙的脑袋奖励了一下。
宗徹在一旁看得有些吃味。
“你要跟着我一直找野菜吗?”安溆问道,这时候宗徹刚在树下发现一片蘑菇,确定不是毒菇,正要摘。
“打两只野**,我想吃雉鸡羹。”
对上她的笑脸,宗徹答应道:“好。”
然后也准备下来找些东西的戴继、戴纶兄弟,就看见那人前还算风光的宗大人,拿好弓箭就往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去了。
戴纶疑惑道:“京城人都说这宗徹娶一个乡下农女是为了报恩,我看着怎么不像。”
戴继也有些疑惑,但暂时并不打算从这些细枝末节上入手。
安溆找了不少野菜回来时,宗徹也提着三只野鸡两只野兔上了船。
“怎么打这么多?”安溆说道。
“看见了就打的,”宗徹晃了晃手里的野鸡,“怎么样,肥不肥?”
要是不挑,能打回来五六个。
安溆点头,看他这么不亦乐乎,便又道:“你可以帮忙宰了野鸡吗?还有兔子。”
她想做道宵夜。
宗徹笑道:“自然可以。”
但是她这般生疏的样子,让他雀跃了一下午的心都有些冷却。
安溆走进船舱,叫里面两个怏怏的男孩子出来,“帮我摘洗青菜。”
正在船尾烫鸡毛的宗徹听到这声音,往船舱看了一眼,果然有人就碍眼。
船头,严晷将一把青菜里的干草挑出来,黄的干的叶子也都摘掉,放到旁边的小竹筐里。
更小些的严准就是个帮忙递菜的。
安溆坐在旁边,膝上放着一个竹筐,竹筐里是大半筐的红彤彤的辣椒,她一手拿着剪子,一手不停地从中拿新的辣椒,然后再快速地剪成段。
船头升起炊烟阵阵,在暮色四合的天幕下,莫名的让人生出一种游子归家的急迫感,但是若看到正在忙碌的妇人和蹲在她旁边的两个小孩子,又会觉得家就在这里。
戴继和戴纶领着几个护卫回来时,看到隔壁宗家船上的这一幕,再对比一下自家船上的冷清,都有种怅惘感。
跟人家那生活气息十足的地方比着,自家怎么这么可怜呢。
戴纶说道:“你应该娶一个农家的会亲手做饭的嫂子,然后再出门的时候带着她。或者,直接带一个厨娘。”
戴继朝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两人走进船舱。
宗徹把处理好的一只鸡先拿到船头,叫安溆做雉鸡羹使用。
雉鸡羹是很经典的一道从上古时候传下来的菜,相传为长寿的彭祖所创,不过他们现在用的配方,是不是当时彭祖的配方,很难说了。
但鉴于彭祖的名声,承继下这道菜一代代厨师,都是将它作为一道养生汤处理的。
鸡先用开水烫几分钟,然后整只开炖,先用猛火再小火。顾名思义这个羹字,在浓郁的鸡汤快要炖好的时候,需要加入淘洗好的粳米。
这个粳米还要经过一道处理,才能使炖出来的羹粘而韧。
总之雉鸡羹是一道很费时间的菜,当船头插满火把点上灯笼,安溆用最肥的那只野鸡做的辣子鸡、麻辣兔头都快能出锅的时侯,雉鸡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