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也没有问赵成他那两个师兄的事,带着一家人到酒楼上,热热闹闹地吃过一顿,花了四两六钱银子,回客栈早早地便歇下来。
还以为今天就能回去呢,她把这些天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床上铺被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两个包袱,安溆吃饭的时候喝了一杯酒,一路走回来,觉得有些头晕,想躺下也趟不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不顺心,让她觉得特别烦,狠狠地拽开了被子,还想把包袱扔到地上。
恰在这时,稻香抱着一盆水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来,“小姐,你还没洗脚。”
安溆看到她和盆子的对比,不由好笑,三两步过去把盆接到手里,问道:“你哥哥还在后厨烧水?”
“烧好了,给少爷们端过去就去睡了。”稻香一听小姐果然问了,赶紧把哥哥教的话说出来。
“来,我们一起洗。”安溆牵着小丫头到床边,正让她脱鞋,有敲门声响起。
小丫头刚端着水进来,门还敞开着,宗徹就站在门外,长胳膊伸着覆在门上敲着,她回过头来,他便放下手。
“什么事儿?”安溆走到门口,问道。
宗徹另一只手伸出来,手心里拖着的是一根造型简单的红漆桃木簪,“刚才见到街上有卖这个的,给你买了枝。”
安溆看看簪子又看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宗徹不自在地把目光看向别处,解释道:“上午我跟你说的那话,没别的意思,我是不可能呢喜欢你的,我怕你陷得深了,到时候我要是再不管你心里会过意不去。”
哦,明白了。
安溆伸手接过簪子,心头却一阵又一阵的酸疼,这感觉让她吃惊,她没觉得自己喜欢着宗徹,因为她很清楚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
不仅是因为宗徹不喜欢她,还因为她知道自己即便喜欢上宗徹,也会因为剧情而顾忌着不会与他怎么样。
安溆垂下头,眨了眨微微渗出些温热感的眼睛,在心里直骂:妈的卧槽,明明说好的不会喜欢这个人,心你什么时候背叛的。
“我知道,”她抬头正视着宗徹的眼睛,“可能我先前是真的有点喜欢你吧,我自己都没察觉呢,幸好你洞悉人心,我就知道了,以后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
说完,她抬了抬手里的桃木簪,笑道:“谢谢你的簪子。”
宗徹却不知为什么根本不敢回视她的目光,笑了下道:“你别伤心就好,我回去了。”
“嗯,”安溆点点头,看着他进了隔壁的门,才关上门上了栓,再次举起手里的簪子看了看,有点释然了。
毕竟第二次喜欢上的这个人,比高中时代喜欢的那个,人品上高尚了不止一点点。
这证明,她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宗徹这样洞察人心的人,以后肯定会对他的另一半十分的细致入微,那他的另一半还真令人羡慕。
安溆坐到床边,一边脱鞋洗脚,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穿的这本书是重生文,女主重生了,立志和前世曾辜负她的丈夫分开,那么之后她是另嫁高门了,还是和前世的丈夫破镜重圆了?
安溆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这么重要的事,堪称本书主线的剧情啊,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稻香担心地拉住安溆的手。
安溆:想得太出神,忘了还有个小孩子呢。
“没事,没事,”她笑着说道,把簪子往枕头下一塞,先不想了。
等洗完脚倒了水吹熄灯,躺在被窝儿里,安溆开始努力回想。
可人的大脑袋还就是有个毛病,越是想要想起来的事,它就越是跟个小滑鱼儿似的,怎么抓都抓不住。
鉴于自己对百度这个奇特的名字印象深刻,安溆又以这个名字作为突破点开始想。
还是没想到什么有意义的情节。
不过她的潜意识中,肯定还保留着相关的记忆,说不定哪天就想到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安溆便睡着了。
隔壁的宗徹这个时候却还毫无睡意,想着送簪子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之前那是他在心里再三斟酌演练好的话语,觉得已经完美无缺了。
现在却怎么回想,怎么觉得不好。
早知道如此,不将此事点明才是最好的选择,哪天她变得跟原来的安大妮一样,非要嫁给他的话,她也没有安大妮令他厌恶。
宗徹睡得晚,第二天直到快中午才醒,这时客栈房间一个人都没有,外间的榻还在,只是上面的被褥之类都已经收了。
正要出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丰年端着盆水进来,看到宗徹已起,笑道:“小姐让我来看看,少爷正好醒了。”
“他们都在外面吗?”宗徹问道。
“都在外面呢,刚看榜回来,”丰年说道,“少爷,您是头名,掌柜的听说了,把咱们这些天的住宿吃用钱都给免了。”
宗徹被吵得有些头疼,按着一边的太阳穴,“你先出去。”
丰年点点头,下二楼到大堂里一家人围坐的桌旁回话:“小姐,少爷已经醒了,我收拾东西去?”
“不用太着急,等会儿你再陪他去府学,不是说下午还要去拜谢主考官吗?”
待拜谢完先生都后半下午了,安溆决定明天再回去。
方伯一口酒一口小菜,再看看这满桌子的人,三个弟弟两个如今都是秀才,日后这大妮说不定还真能把日子过成金玉满堂。
被取中的学子拜见先生还在府学,这次的地点就是府学学子前面读书的地方了,在孔子祠堂,一众新生员在院案首的带领下想此次的主考官、同考官等人行谢师礼。
官场上默认的规矩,从哪个官员手下考出来的,名义上就能称对方一句“座师”。
只是这种师生关系仅仅类同于考生们同案的一种客气话,没什么价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