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无奈,她看得出来这对兄妹都很忐忑,自己一两句话是打消不了这种忐忑的,吩咐道:“那你跟我一起去厨房吧。”
一早上,做了几个肉松饭团,还有早晨要吃的饭菜,安溆和那少年端着东西回到客饭的时候,就见安翀和宗徹住的那间门开着,宗徹正坐在桌边看书。
小丫头也已经起来,安翀陪着她玩。
“姐,你们什么时候起的?”看见姐姐,安翀赶忙出来接住她手里的东西。
“卯初,”安溆回答着,对少年道:“你下去叫方伯上来吃饭。”
“嗯,”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少年转身就出去了。
宗徹这才放下书本,抬头看向安溆,这个女人心里是不是一点儿男女大防的概念都没有。
“你若是嫌家里人少,怎么不买个当用的丫鬟?”
一个年龄与她差不多的少年,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岂不都是鸡肋。
安溆开始盛饭,说宗徹:“少管闲事,洗手去。”
宗徹起身,便去洗手。
安翀小声跟姐姐说:“早晨起来,徹哥心情就不太好。”
嗯,看出来了。不过他不就是这么个别扭性子,什么话都要拐个十八里弯。
吃饭的时候,宗徹问坐在一起在旁边小茶几旁吃饭的兄妹俩,“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少年忙放下筷子回道:“以前的名字都已经跟我们无关了,恳请小姐和两位少爷赏个名儿。”
宗徹微微皱眉,这个少年人未免有些太油滑了。
对了,名字。安溆笑道:“我昨晚就想好了,草丫,以后你就叫稻花,你哥哥叫丰年。”
她是起名废,昨夜想了好久,最后想到高中时代常考的辛弃疾的那句“稻花香里说丰年”的词来,就这么决定了。
少年拉着妹妹赶紧道谢,别管叫什么名儿,都比以前的二狗子和草丫好听。
宗徹微微摇了下头,安溆问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你随意。”他说道。
安溆得意地哼了声,然后郑重宣布,“顺带,我也给自己取了个大名,就叫安溆。”
正吃饭吃得香的方伯被呛了下,惊异地看向大妮,这丫头是恨嫁了?
人家城里姑娘金贵,生下来后父母会取个闺名儿,都是家里叫叫,而他们乡间的,一般是几妮几妮的叫着。
正式的名字,那是要到出嫁的时候,长辈正式给取来,写在庚贴上好跟男方交换的。
他正想说什么,就听宗徹问道:“哪个溆?”
“三滴水,”安溆想了会儿,繁体字的溆和简体是一个写法,才道:“再加一个叙说的叙。”
“这是,水边的意思?”宗徹问道。
安溆点头,道:“怎么样?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方伯又想插话,宗徹微笑道:“你喜欢就好。”然后看向安翀,“你说呢?”
安翀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但被问到,他还是赶紧扯出笑来,点头道:“我觉得挺好听的。”
而小赵成,也是点着头,说好。
一桌子上其乐融融的。
方伯:行吧,你们都觉得行,我一个外人就不多说了。
早饭吃过,丰年便收拾碗筷拿到后厨洗,小赵成要帮忙,他也不让,虽然不明白这个小孩和主家是何关系,他依然客气礼貌对待。
宗徹见此人行事,略微放心,油滑点没关系,只要是个知自己本分且记恩的人便行。
“我要出去一趟,”宗徹跟正重新给他整理考篮的安溆说道。
安溆闻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咱们有个幕后对手,快考试了,你别出去瞎逛悠。”
正是有幕后对手,我才要出去钓一钓。
宗徹道:“我只是想散散心。”
安溆想了想,“待会儿我也要出去,你跟我一起坐方伯的车。”
宗徹:那样还怎么钓人?
安溆看他一眼,还有事?
宗徹一时间竟然不敢坚持自己的意见,转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去了。
桂香客栈外,一个乞儿正蹲在对面玩石子,但客栈里每出来一个人,他都会好奇地看去一眼。
一直到太阳都快走到正中间,他看过的画像中的那男人才出现,只不过还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
乞儿想了想,等他们坐上车,看着他们的车往客栈东边的街走了,才跑去通知在街口正吃烧鹅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壮,都是爆炸头爆炸胡,不大的眼睛在偶尔看向路人时泄露出几分凶光。
因为他们在,烧鹅店都没有客人敢靠近。
老板直在心里念苦也,他这小店怎么就把樊家兄弟给招来了。
一个小乞儿跑过来说句什么,樊老大确认一句道:“就是刚才那辆马车?”
小乞儿点头,眼珠子几乎都粘在了他面前的烧鹅上。
樊老大扔了一跟啃到一半的骨头给他,和二弟示意一下,抓起包着鹅肉的油纸就走,紧紧缀在那辆马车后。
今天雪停了,太阳大大的,街上的行人不少,马车走得慢,樊家兄弟跟得很是轻松,把鹅骨头扔了一路。
但是越跟,却越发现这马车走的方向不对劲儿。
“我们要去哪儿?”宗徹看着正撩着车窗帘看街上风景的安溆。
安溆指了指已经能看见的武馆大门,笑道:“雇两个保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