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家出来,往村里的方向走个百十来步,是一座通向村外田地的石板桥,安溆一大早上起来,扛了个竹篓子,手拿一把铁锹便出了门。
下了桥,安溆左右望了望,发现这两边的田地中真的还有几片没收的庄稼,不过远远看去,一片青纱帐似的,只有东北一块儿。
安溆朝那边走去,在拐了两个弯之后,走上一条田间小梗,昨天跟她说话的那个堂哥已经在了。
说起来,安溆还不知道堂哥叫什么名字呢。
安翱身后躺着十几个细长的甘蔗,看见安溆,说道:“你这个甘蔗上的肥料不足,长得不粗壮,拿到镇上应该不好卖。”
安溆蹲下来提起一根颠了颠,又掰下还晕着几分青色的甘蔗头,咬了一口,甜度也不足。
这是没上鸡粪吧。
就算没有学过相关的农业知识,安溆也知道,瓜果之类的想要达到甜度,底肥上一些鸡粪是最好的。
“那就不卖了,”安溆拍拍手,给安大妮的弟弟做零食吃也不错,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占用着安大妮的身体。
安翱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看堂妹,只见她已经手起锄头落,干脆利落地掘下一根甘蔗来,那动作潇洒有流利。
“挺不错的,”安翱点头,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干这枯燥的农活儿中,看出几分的美丽来。
安溆抬头笑了笑,闲聊似的道:“刚才我出门来的路上,还看见一个放牛的小孩儿在捧着书大声读呢,也没看清是谁家的孩子。”
以为她是羡慕别人家有钱能送孩子去读书,安翱说到你:“我们樗蒲地方,素来学风鼎盛,你若是想送小翀去读书,开蒙这一段压力还不大。”
安溆想了想,说道:“他整日不着家,只怕不会老实去念书。”
听到这话,安翱心里有些生气,你能把家里攒的钱都去供一个不相干宗徹去深读科考,怎么对自己的亲弟弟这么吝啬?
安翱只道:“你让他识个文断个字,花不了几个钱,对他以后也好,最起码出门做个工,不会两眼一抹黑。”
听他这语重心长的话,安溆有些肯定,这个堂哥和前天她回村时牵牛的老者八成是父子,不仅面貌上相似,就连劝诫的语气都这么像。
“我也这样想了,”安溆说道,顺便为以后自己的改变找个借口,“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我得努力挣钱,让小弟和宗家小子都去科考。”
安翱掘下来一根甘蔗,笑道:“是这样,踏踏实实的,别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
想靠着那宗徹做上诰命夫人,且有的磨呢。
旁边地里种着有一亩多的胡萝卜,这时中年的夫妻两个扛着锄头走到地头,那男人笑着跟安翱打了声招呼:“大翱,帮你妹子出甘蔗呢?”
旁边的妇人紧跟着就道:“你们家不是打算今天把大白菜下窖?这一点儿东西,还用得上帮忙?”
后面一句明显是在说安溆。
“三金婶,话不是这么说的,”安翱一说话就笑眯眯的,是个很讨喜的年轻人,“我们家劳力多,忙得过来。这点甘蔗不算多,可运到家里,也是个大体力活儿。”
安溆听得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安大妮还有这么好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