蛸引刀此刻已经于悄然间消失不见,大块大块的鱼肉也无处可寻,只剩下已经装好盘的红身鱼刺身。
他面带微笑,对成品感到满意,眼中疯狂与兴奋之色全然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剩下。
成果很令他满意,他刀工一共增加了3点,这条罕见品质的鱼,似乎还蕴藏了一点“秘密”,以至于带来了超乎意料的收获!
“印斯茅斯,鱼类宝库,果然名副其实……”
他神色淡然而祥和,笑着将盘子端到了梅周丽面前:
“让你久等了,刺身已经做好,吃吧,味道会很不错。”
梅周丽望着他还有些恍惚,“吃吃……那把刀呢?”
刘天星哈哈一笑,“哪把刀?这儿只有我,你在说什么呢?你一直等在厨房门口不就是想吃到第一口吗?快吃吧!”
顺着刘天星目光所指,她也不禁看向盘中鱼肉。
与刺身店吃过的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那些孳生出的腕足没有消失,而是成了菜肴的一部分。
鱼肉带着橙红色的光泽,光是看着都能“闻到”血肉的鲜甜。
而扭曲带着黑色斑点的腕足,则明显更有劲道,能带来牙齿与韧性的完美碰撞!
梅周丽只是看着它,都有了一种已经将它吃下的错觉。
——这显然不是一叠普通的菜,它已经有了神秘的特性!
梅周丽咽下一口唾沫,本能地想要吃下一块,但一想到刚刚骇人的画面,她又不禁后怕似地后退了两步。
距离拉开之后,菜肴毕竟只有神秘的雏形,对她吸引力顿时降低了不少。
刘天星不太能理解自己食客的表现,拿起一根腕足就扔入口中,发出了爽脆的咀嚼声:
“嗯唔,是好吃的,和我之前做的都不一样,果然食材真的很重要……真不吃吗?”
梅周丽复杂地看了菜肴一眼,而后猛然惊醒过来,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吃!
她就算是疯了,也绝不会吃下被侵蚀之物做的菜!
绝不!
……
上午九点半
笼罩着印斯茅斯的晨雾散去大半,却还剩下一小部分极为顽固,远远望去如同一个肿胀的苍白瘤子。
那是白色的尘霾,将洒向这座渔业小城的阳光也染上了一抹灰白。
梅周丽已经离开了刘天星的居住,这并不是她以后就不来了,而是照她的说法“去平复伤势”。
至于伤在了哪儿?脑子吗?
刘天星不知道,也没有多问。
他甚至对梅周丽与他交流的,诸如“调查员、可怖者”此类事物,统统没留下多少印象。
从美妙绝伦的料理世界中走出来之后,他很快就跌入了一种类似于贤者状态的心境。
周遭一切都像是套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任何人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都听不太真切,像是从极为遥远处传来,需要聚精会神才听得清。
刚吃完生鱼片后的那一小段时间,这样的感觉又来得尤为突出,即便是现在依旧没缓过神来。
他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十点的钟声响起才将他从木讷中惊醒。
渔人料理店的开业时间是十点,他现在已经迟到,得要抓紧时间赶过去才行!
“唉……”
他眼睛间或一轮,状态与刚刚迥异。
但还是打起精神穿好了衣物。
推开房门,咸腥的海风刮在脸庞,门外的世界看着像是黑白默剧,而他则如默剧里的一个小绅士。
他理了理衣领之后,麻木地踏上了去料理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