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还真有人来找了周杰明。

两名灰色和服，都可以称得美男子的年轻男人来到茂先生处，自我介绍道：“我叫清江，这一位是博岳，请问周杰明在吗？”

“我是。”周杰明举手前。

清江下打量了一眼周杰明，露出赏心悦目的温和笑容：“很高兴认识你，今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我会负责带你熟悉涅海棠，但在之前，请先换衣服。”

“好嘞，那就麻烦清江前辈了。”周杰明也笑，很快换了与他们一样的灰色制服，长袖宽松，脚踩木屐，虽然不能说有多英俊帅气，但正如茂先生所言，清秀斯文，真像是哪家的出来的公子哥。

“很合身。”

檀龙冷不丁地评价一句叫周杰明有些破功，他笑得有些尴尬：“话是好话，被你这么说总感觉怪怪的。”

“哈哈，这位是和你一起来的朋友吗？”清江出来打圆场，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这个沉静的人很可怕，明明也没什么凶狠的表情，却只是站起来就叫他忍不住想后退，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檀龙向清江伸出手，淡淡地说：“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这位朋友。”

“一定一定。”清江笑容勉强，几乎不敢握他的手。

就这样，清江和博岳带周杰明参观起了涅海棠，在他们的介绍下，周杰明大概了解了涅海棠的构造，从外界所见的每一片花瓣代表了一个区域，越是靠近层和里层的位置就越高级，有时需要出示足以显示地位的请柬才能进入，秉承小赌怡情的原则开设有作为棋牌室的雅间，既有牌九和筛子这种民间娱乐，也有转轮和扑克这种赛伦廷那边流行的东西。

若是你玩饿了随时可以去美食区享用自助餐，甚至能拿到福寿屋的寿司，刺身都是今日从海里打捞来，最新鲜高档的，若是不小心玩得太晚困倦了只需登记一下就会有热水和按摩的服务，然后在侍者的引路下到舒适的房间内休息，第二天再由专人送早餐礼貌地护送回去，贴心顶级的服务总会让许多人对这里恋恋不舍，甚至住下都没问题，但涅海棠的营业时间严格规定在晚六时之后，规矩不容破坏。

但是没法不给人盆冷水的是，涅海棠接待的客人数量是有限的，即使是不夜天的富人们很难承担地起每天到这里来的开销，一夜的花销最低也是五位数，花钱豪赌的客人一夜投入百万都不足为奇，平民百姓最多就是在外面看看这里的风光了，或者就是想周杰明他们一样通过面试来这里打工。

“杰明你知道吗，涅海棠的工作人员主要分两类，侍者和仆人，两者并无高低之分，只不过一个是对人，一个是对物。”清江走在前面，对周杰明说道，“像我们这些侍者，虽然客人通常会很有礼貌，不会提什么无礼的要求，但还是注意保护隐私比较好，清江和博岳都是我们的化名，平时也是这么称呼对方的，周杰明是你的真名吧，方便的话还是也起一个化名比较好。”

“多谢清江前辈提醒，”周杰明笑，“其实我还是更习惯别人叫我周多一些，既然如此，二位称我‘舟’便是我。”

“舟？”博岳试着念了一次，不禁称赞道，“好听又好记，如此甚好。”

周杰明想了一下：“想问二位前辈一些问题，不知可否？”

“当然，请讲。”博岳做了一个随便问的动作。

“既然外围是做这些服务的，那最里面又是做什么的呢？”周杰明问。

清江笑了：“那里正是我们服务的主场。”

走廊眼看就要到头了，前方透出蓝天的景色，周杰明兴奋地向前跑去，领先一步出了来，扑面而来的风中，早秋清新的空气使在屋内呆久了的周杰明感到凉水洗面般的清爽，同时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趴在红色的栏杆自六七层楼高度的往下看，底下相当于海棠花蕊的地方是一块主体由碧绿玉石所打造出来的剔透舞台，其间夹杂着烟霞般的粉红玉色，栩栩如生，宛如花朵的形状在晴天映衬之下，温润的色泽与光芒世间仿佛没有比这更能滋养人心的颜色了。

“好厉害，够几十个人在面表演了吧。”周杰明赞美道。

“这才是涅海棠最大的珍宝，嵌色玉莲台，”清江的语气中也充满了自豪，“只有国宝级的艺人才有资格登台表演，并视为足以在履历添一笔的宝贵经历，而今晚更是会由我们的花魁小姐亲自登台，听说外面的达官贵人们为求一票头够挤破了。”

“说起花魁，”周杰明的注意力总算能从那巨大的舞台转移过来，“花魁只是职位或者身份，二位知道她的名字吗？我还碰巧见到她身边一位叫阿玖的小姐，她又是什么来头？”

清江和博岳对视一眼，都露出类似不可思议的表情，最后还是由清江对周杰明正色说道：“舟，关于花魁小姐，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我们只要知道她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听从她的指示就好了，至于阿玖，你几乎不会接触到她，而且还是少与她打交道为妙，她的性格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大家都知道她虽然是花魁的侍女，却是被当做下一任花魁来培养的。”

“原来如此，”周杰明露出恍然的神色，鞠躬行礼道，“我会铭记在心，多谢二位前辈提醒了。”

清江的神色也立即缓和下来，笑道：“也好，这里的环境你也差不多了解了，我再带你熟悉一下物品的摆放，晚工作招待客人的时候，你跟我做就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周杰明感激地说道，“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清江前辈多担待了。”

“小事，小事。”清江拍着他的肩，一幅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

半天之后，接近涅海棠营业前。

“那个叫周杰明的孩子，就问了这么多？”花魁饮了一口香茶，淡淡问道。

“是，他就问了这么多。”她的身后，清江几乎是趴伏在地，恭敬地说道。

很少有人知道花魁真正的房间，相当朴素，也没有侍女和仆人，唯一称得装饰的只有一株她颇为满意的插花，仅仅是能正对着嵌色玉莲台，总观全局却不易被察觉而已。

“属下想知道，今后该怎么做呢？”见花魁不说话，清江小心地问道。

“怎么做？”花魁淡淡地说，“处好关系，教他工作不要失误，不要惹客人不高兴，虽然我觉得大概不会这样，另外要是他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来告诉我就行了。”

“是！”清江立即应道，随后又是犹豫了一番，“花魁，属下有一个疑问，既然这周杰明如此可疑，为何不干脆一开始就不留他呢？连带他的同伴一起。”

花魁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清江立即低下头去，不敢目睹她的芳容，然而花魁只是妩媚地笑笑，点起了烟：“因为他很有趣。”

周杰明，你是真的只想知道这么多，还是只问了这么多呢？察言观色，千人千面，你确实是……很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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