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翻折子的手一顿,食指轻叩桌案,发出嗒嗒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胜的腰弯得更低了。
良久,上首传来一声冷斥:“真是放肆!”
是啊,可不是放肆吗,明明太子就差把人捧在手心了,这群人还非要去找姜良媛的事。
李胜仍不住在心里诽腹。
他悄悄望向上首,就见男人面色沉沉地盯着桌案,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济盯着手里的折子看了许久,才又问了一句:“她呢?可知道了?”
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李胜滞了滞身子,他竟有些不知太子问的是太子妃还是姜良媛。
他暼了眼男人的脸色,才犹豫道:“奴才当时还看见了姜主子宫中的小于子,想必姜主子这会儿已经知道了。”
他也是因为看见了小于子鬼鬼祟祟地听墙角才生了些好奇凑过去的,不然指不定现下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儿,他暗自松了口气,幸好现下知道得还不算晚,不然等一切闹大了,太子还不知要怎么治他。
不料,下一刻,就听谢济冷声问:“这事,怎么不早报上来?”
声音比方才又冷了几个度。
李胜抖了抖身子,立马跪倒在地:“殿下恕罪,这事儿也只是后宅的一些范围在传,东宫内宅一向都是由太子妃在……”
话音未落,就见谢济撂下折子,面色沉沉地盯着他。
剩下的话便止在了嗓子眼儿里,他低下头,不敢再言。
当初太子妃一嫁入东宫,便接了打理内宅的权利,此后数年,东宫的内宅可以说是全权把握在太子妃手里。
此前太子并未说什么,直到此时李胜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办了多大的蠢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谢济伸手按了按眉间,许久,才冷声开口:
“这东宫的主人是孤,可不是太子妃。”
李胜早已出了一身冷汗,闻言深深叩首,找补道:“奴才知错,此后定然不会松懈。”
好在这些年虽然是太子妃掌权,但他毕竟替太子打理了那么多年的东宫,少说也留有几分本事。
“起来吧,你是母后留给孤的人,孤自然明白你是向着孤的。”
闻言,李胜心里一暖,感激道:“谢殿下。”
窗外的雨下得大了些,谢济盯着雨幕,思绪渐渐飘远。
咯噔一声,李胜循声望去,就见他已站直了身子。
李胜迟疑地问道:“殿下要出去?”
他这声却没得到男人半点回应。
转眼谢济便已来到门边,他径直从护卫手上拿了伞,抬步迈进雨中。
李胜在他身后看得心惊肉跳,这么大的雨,那么小的伞哪儿能遮住啊。
他急得不行,正巧贺宰从一旁走过来,见了他,问道:“李公公这是怎么了?”
他刚从演武场回来,就见到李胜在门前转悠。
谁知李胜见了他,竟一把多过他的伞,继而便冲进雨幕,狂奔而去。
留下贺宰和门前的护卫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