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慢吞吞地转身。
就瞧见不远处的树梢下,谢济耸拉着一张脸正看向这处,身后是作鹌鹑状的李胜。
姜韫心中微紧,身子不由向后缩了缩,险些转身欲逃,但幸好她理智尚在。
她一步步挪至谢济身边,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软声问:“殿下是来寻妾身的么?”
谢济冷着脸,不为所动。
姜韫心跳如擂鼓,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妾身方才走得远了些,这才让竹七送回来的。”
这时,她才闻到男人身上浓郁的酒味,顿时睁大了眸子:“殿下喝酒了?”
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任何人见了怕是都得被感动。
可她面前的是谢济,还是喝了酒的谢济。
他微垂了眸子,嗤笑出声:“殿内那么多人向孤敬酒,你这是明知故问?”
方才殿内那么多人敬酒,他不信她没看到。
他语气里尽是嘲讽,姜韫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不过好在谢济看起来似乎不打算追究刚刚的事,于是她大着胆子伸手探向他垂在身侧的手,抱着人晃了晃,糯声撒娇:“殿下~”
她仰着头,谢济一眼就窥见了她眼底那些零星的不安和忐忑,他顿了顿,伸手环住女子的腰身,沉默着将人搂入怀中。
身后,李胜弹了弹身上的鸡皮疙瘩,有些没眼看。
月上枝头,两人在这边你侬我侬,另一边的玉华宫宫中气氛可谓是紧张到了极点。
温仪人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嫌恶地移开了视线:“你怎么在这里?”
如今她月份大了,比不得从前,方才仅是在宴上露了一面就赶紧回来了,哪想刚到寝殿,就见一女子跌跌撞撞地从内室出来。
这可把温仪人吓坏了,她定睛一瞧,这状若疯妇的可不正是当初的丽嫔吗?
她打量了丽嫔几眼,神色是掩不住的嘲讽:“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是含秋宫那个丽嫔主子?”
说着,目光落在一旁的宫人身上,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随便什么人都敢往宫里放么?”
宫人立时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等也不知怎么回事,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丽嫔被两个力大的嬷嬷反绞着双手,目眦欲裂:“贱人!”
她这声贱人也不知是在骂谁,实则她也有些惊疑,姜韫走后她便睡了,再醒过来人已是在这处了。
宫人急忙上前欲堵她的嘴,不料温仪人挑了挑眉,淡声道:“让她说——”
她这副模样显然刺激到了丽嫔,眼前的女人挺着肚子,四周的宫人皆是一副紧张地将她小心护着。
丽嫔忽地想起从前,她本来也有一个孩儿的!
殿内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殿外的人,吴嬷嬷掀了帘子,疾步走进来,担忧地望向温仪人:“主子,这是怎么了?”
她神色间的担心未加遮掩,明晃晃地刺痛了丽嫔的眼。
丽嫔喉间滚了滚,颤声问:“吴嬷嬷?”
那人顿在原处,僵住了身子。
温仪人好笑地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这才轻轻开口:“吴嬷嬷,还不向你原来的主子问个好?”
吴嬷嬷颤悠悠地回头,心虚地不敢看丽嫔,只低声唤:“姑娘……”
这声姑娘直叫丽嫔落下泪来,她气红了眼,身子忍不住颤栗:“贱妇!”
半晌,她忽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