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景帝沉默地看着下首争论个不停地众人,有些无力地揉了揉额头。
这群人真是,难得的大好日子,竟一刻清闲也不让他躲。
太后寿宴他特意免了早朝,却不想被人在御书房堵了个正着。
他趁着众人还在争辩,目光四下扫了扫,忽地暼见傲然立于人群中的谢济,一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他一双眸子亮了亮,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今日是太后的寿宴,朕忽地想起有些事要亲自去交代,此事就交由太子处理,尔等务要尊从。”
话音甫落,堂下倏地一静。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俯身向他行礼:“微臣遵命。”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抚了抚胡须,对着谢济露出一个仁慈的笑:“那朕便走了。”
谢济颔首,神色平淡地俯身作揖,宽大的衣袍遮住了他的脸,叫人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情。
众人目送景帝远去,复又看向他们的储君,有些踌躇地问:“殿下,那臣等?”
他怕万一太子也听得不耐烦了,那他们这群人还商量个什么劲儿?
谢济早已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听罢,只淡淡点头:“嗯,继续。”
御案旁的紫金香炉青烟缭绕,浓郁的龙涎香熏得人有些发闷,谢济轻靠在椅背上,凝神细听着众人讲话,不时出声询问一二。
时间慢慢流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谢济才抬手唤停:“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前去赴宴吧。”
众人自然没有不从的,方才他们只顾着自己说痛快了,全然忘了今天进宫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千秋节的。
说来,也实在是太子殿下的气场太强大了,和他共处一室,就不自觉忧心起政事来。
待众人退去,贺宰悄声走至谢济身旁,低声回了方才建章宫送来的消息。
谢济听得皱眉,他看向李胜,后者会意,将四下伺候的宫人打发地远了些。
贺宰带来的消息实在是令人有些猝不及防,他忍不住摩挲了下手中的扳指,沉声问:“她呢?”
明明在旁人看来她一向坚强的很,只有谢济知道她有多么爱哭。
“应是还在太后宫里,不过……”贺宰迟疑道:“太后跟前的嬷嬷命人封锁了消息,许是不想让殿下知晓。”
在后宫,一个女人能依靠的除了家世和宠爱,便只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前两样尚且不受控制,只有这最后一样才是真正的不变。
谢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有些赞同,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幸而现在姜韫还小,发现的也还及时,他会想办法为她请医术最高明的太医调理。
不过,在这之前,总得替人出口气。
想起罪魁祸首,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问:“丽嫔现在何处?”
谢济不怎么关注景帝的后宫,是以也并不知晓丽嫔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好在贺宰来时就将内里的事一并打听清楚了,听谢济问了,便一件件地拿出来说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