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冷哼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更深了。
……
姜韫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眼前一阵兵荒马乱,骏马的嘶鸣声,女人和孩童的尖叫声……
她被人摇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画眉在她耳旁轻唤:“主子,殿下来了。”
刺目的红慢慢散去,她的意识渐渐回拢。
这里不是江南,也不是崖州,她是姜韫……这里是东宫。
“主子?”画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见姜韫不说话,有些担心。
姜韫顿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殿下呢?”
画眉松了口气,她伸手扶起姜韫:“来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还在前面喝茶呢,是奴婢自作主张来唤主子的。”
姜韫颔首,温声道:“嗯,做得很好。”
画眉被她夸得脸色微红。
她明明只是做了分内的事……却好像是干了什么大事一样。
穿衣的时候,画眉特意选了一件姜韫新做的紫色刺绣妆花裙,这颜色最衬姜韫,平日里也最受她喜欢。
姜韫想了想,却是拒绝了,“取那套粉色的百合裙来吧。”
等姜韫出了内室,谢济一眼就看清楚了她的装束。
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这人早上受到的委屈。
好似自从他遇见姜韫,她受的委屈便多半同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谢济心里陡然生了一股郁气。
他抬手止住姜韫问安的动作,拍了拍身侧,淡声道:“过来。”
姜韫乖乖在他身边坐下,却半晌没听到人说话。
她大着胆子瞧了谢济一眼,就见他正拧眉看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难道是在对她早上的事感到不满?
她微微垂眸,双手交叠在膝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谢济掀了掀眼皮子,冷哼一声:“之前在宫里不是挺能耐么?如今怎么这么胆小?”
姜韫心底一凛,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脑海。
她缩了缩肩膀,声音几不可闻:“殿下……”
手上忽地一烫,有什么东西砸在手上,谢济拧眉,他伸手挑起女子的下颚,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些:“哭什么?”
姜韫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殿下不怪妾身么?”
“怪你做什么?难道孤在你心中就这般糊涂?是非不分?”
谢济倒不是怪她,只是这事先前分明是她受了委屈,如今她不管不顾地丢下一帮人走了,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她?
恃宠而骄,不尊主母。
谢济不得不感激自己的先见之明,还好有李胜在一旁可以为她作证,不然……
姜韫被问得一噎,瞪大了一双泪眼,有些不确定地问他:“可是,妾身没有向太子妃请安啊……”
她在宫里的这些年,可没少听过太子和太子妃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传闻。
虽说她觉得这些传闻有一定的水分,但太子妃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在太子心里自然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谢济暼她一眼,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道:“孤若是生气了,你待如何?”
姜韫疼得龇牙咧嘴,她往前挪了挪,靠在他肩膀上,软声撒娇:“殿下不会不管妾身的。”
谢济睨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姜韫知道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于是便愈发得寸进尺,她轻咬唇瓣,抓着谢济的肩膀摇啊摇,糯声问:“殿下帮帮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