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吴嬷嬷就带着人回来了。
水烟跟在吴嬷嬷身后,偷偷向姜韫递了一个眼神。
见此,姜韫彻底放心了,姜韫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白白放过招惹自己的人。
吴嬷嬷行至榻边,瞥向一旁的文柳,回道:“主子,老奴带着人在含秋宫上上下下搜寻了一番,也只在文柳的房里找到了这枚扳指。”
言毕,示意水烟上前将搜到的玉扳指呈上。
文柳早就支撑不住了,方才姜韫说要搜宫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妙,如今真的从她的住处搜到了“赃物”,她今天已是百口莫辩了。
“这不是贼喊捉贼吗?”有小宫女忍不住嘀咕。
虽然她的声音并不算大,可这会儿刚好又没人说话,于是众人便都听清了她的话。
文柳瞪向说话的小宫女,眼神同淬了毒一般。
可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她这会儿自身都难保了。
丽嫔捏紧了衣袖,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她没想到所谓的“证据”竟是这个玉扳指。
旁人不知,吴嬷嬷和她却清楚,这扳指,本就是姜韫之物!
好一个文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日里跟着姜韫一起,竟没学到半点儿姜韫的聪慧。
文柳还欲求情,丽嫔的耐心却已经告罄了:“够了。”
丽嫔看向已经瘫软的文柳,淡淡出声:“拖下去,杖责三十。不许再进内殿伺候。”
杖责三十,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姜韫心下稍稍满意。
更别提还不许人进内殿伺候。这几乎是断绝了文柳再往上爬的路了。
“主子饶命,奴婢不敢了,主子饶命——”
见丽嫔眉间露了些疲态,吴嬷嬷向一旁的水烟使了个眼色,众人不敢再耽搁,忙将文柳拖了下去。
见众人散去,吴嬷嬷和姜韫上前扶着丽嫔躺下。
丽嫔倚在床边,好一会儿才将那股眩晕压下。
“阿韫,今日的事是文柳那贱婢心怀不轨,你受委屈了。”
姜韫笑道:“不委屈,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有幸。”
见姜韫神态不似作假,丽嫔稍微放心了些。是她糊涂了,眼下姜韫还有大用,若是这会儿离了心,可就大事不妙了。
丽嫔伸手指向梳妆台,“我可舍不得你受委屈,你且去我的首饰匣子里挑一个你喜欢的吧。”
姜韫闻言,微微福身:“多谢主子,主子的首饰自然是极好的,给奴婢倒是有些不配了。”
“不过近来夜里老是做梦,梦见我阿娘在庭前梳妆。”说罢,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小几。
那里,正静静地放着一枚玉扳指。
丽嫔微笑的脸有些僵了,“也罢,那枚扳指本就是你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姜韫连忙称谢。
“你今日委屈了,下去歇着吧,这里有吴嬷嬷就够了。”
按理说,现在含秋宫的大宫女只剩姜韫一个了,她理应伺候在侧才是。
可丽嫔现在看着姜韫就闹心,恨不得将人远远打发了才好。
姜韫白得了清闲,自然乐意。
待姜韫走远了,丽嫔才看向一侧的吴嬷嬷,“嬷嬷可安排好了?”
吴嬷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马凑近了道:“主子放心,必然叫她心甘情愿又对您心怀愧疚。”
闻言,丽嫔心下暗松。
竭力按下心底的那丝心虚,丽嫔吩咐道:“做得干净点,可别叫她起了疑。”
*
主仆俩念叨的姜韫这会儿倒是开心得紧。
既拿回了阿娘的扳指,又有望出宫。
姜韫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轻了许多。
姜韫一直以来的希望都是有朝一日能走出宫门,过普通人家的日子。
开个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自由日子。
不过近来发生的事让姜韫觉得,自己从前大抵是想错了。
有些事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做得到的。就像今天,自己想要回娘亲的遗物,也只能跪地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