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柯家住在南城郊区的牛家集,从县府衙门回家骑马得两刻钟,但衙门的马匹最近因为玄衣卫办案全被征调出去了,暂时还未回来,他只能走路回家。
一路步行,天空中发丝细雨未见停歇。
临近黄昏,县府大街上不少商贩都已陆陆续续准备收拾摊位回家。
墨阳县城人口虽多,但却并不怎么大,在蜀州闻名也全是因为背靠墨阳山这处引灵石矿山。
夜南柯是县城的捕快,干了一两年,终日巡逻维护治安,城内做生意的商户摊贩基本都认识他。
“嘿!这不是夜神捕嘛!来来来!这块猪头肉送给你!今晚回去叫你表妹给你做个好菜!多亏了你,才救了咱们张县令和十几个捕快!”
路过菜市街时,张记肉铺内一个高壮的胖子拎起一块肥厚的猪脸麻溜包起,拦住了夜南柯的去路,往他手里塞了过来。
“诶诶诶!张哥使不得!你这是要做生意的!”
夜南柯见状,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坚定拒绝。
“啧!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县令是我表叔!”
“要不是你,我表叔一旦被发配去西北,好多人都眼巴巴的望着我这赚钱的肉铺屠宰场!我这猪肉生意今后岂能在城里再安生做下去!你这也算是帮张哥我保住了饭碗啊!”
“客气啥?来!这里还有俩剩下的猪腰子,一并拿回去叫你表妹给你做个菜!你再拒绝可就是看不起张哥我这点微薄心意了嗬!”
胖汉子一手揽着夜南柯的肩膀,郑重的小声说道,说着又转身从案板上抓了俩大腰子塞入猪头肉的纸包里。
“盛情难却,张哥的心意,小弟那就收下了。”
夜南柯不好再推辞,别人话都说这份上了,只得洒脱接过油纸包,胖汉子这才满意的一笑,转身回了铺子。
收下猪头肉,一旁有俩卖菜的老妇又分别强塞了一把春韭,一篓野木耳送给他,俩老妇都是涉案捕快的亲属,言语之间对夜南柯感激颇深。
夜南柯一视同仁,只得全接了。
“呵,瞎眼毛儿抓了喜耗几,还精当寄几细行捕了。”
一旁街边,守着豆腐摊的瘦汉子斜眼瞥着夜南柯的背影,坐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冷嘲热讽地哼哼了一句,瘦汉子缺了几颗门牙,说话漏风。
夜南柯听到这诡异的嘲讽声,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扭头想要对线。
还未开口,却见那缺门牙林二狗头顶有八九缕惨绿的气线冒出,融入了他体内的灵阵之中。
一股被灵阵炼化过滤后的洋洋暖意立即在他体内荡漾开去,滋养着周身,如饮热茶般舒畅。
夜南柯明显感觉到体内气机提升了一分。
这林二狗是触发了《饮恨术》?
不过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他干嘛恨自己?
夜南柯凝视着那半张斜眼瞥着自己,就像自己抢了他婆娘似的幽怨臭脸,很快想起了一件事。
这林二狗本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赌棍,原先这豆腐摊是他八十岁的老母亲和家里的婆娘在经营。
两年前他老母亲去世后,就只剩下他婆娘孤零零一个人摆摊做生意。
他婆娘做的豆腐很鲜嫩滑口,在这条街远近闻名,大家都爱吃,生意很好。
由于顾客在她这买的嫩豆腐每次拎回家都能淌出二两水来,所大家都戏称她一声水姐。
林二狗每次输光了钱,就来豆腐摊上捞水姐卖豆腐赚的铜板碎银去赌坊搏翻身。
俩夫妻因此经常在街头吵闹打架,互相揪头发,难分胜负,闹得人尽皆知。
负责这一片巡街的捕快被叫来调解了好多次。
调解得多了,有个憨厚老实的捕快刘刚渐渐对水姐起了同情心,每天都来买豆腐照顾生意不说,还热心的帮水姐摆摊、收摊。
好人有好鲍。
刘刚明里暗里可以说是对水姐尽了一切丈夫应尽的义务。
软磨硬撬了两个月。
水姐终于放弃了做豆腐生意,因为这是林二狗的家传行业,是他去世老娘教会她的。
水姐改嫁给了好男人捕快刘刚。
林二狗因此找着要和刘刚拼命。
但他这辈子游手好闲,没练武,又没干重活,瘦干虾,哪里干得过做捕快的公差。
闹了有多少次,就被刘刚揍了多少次。
武力值拼不过,林二狗改精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