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闻言微微一愣,眼里掠过一丝复杂,只是很快重归古井无波,“随公子怎么想好了,如果老朽是鬼这件事能让公子舒服点的话,那老朽便做回鬼吧。”
说完,老人终于有了动作,握刀开始朝赵禛走来。
赵禛咧了咧嘴,“老话都说长江水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既是如此,我好像没道理打不赢你。”
老人没说什么,或者说懒得再说些什么。
在他眼里,和将死之人说废话,那是顶没意思的一件事。
而他最喜欢的,是让手里的刀说话。
故而老人向前踏出一步,而后便是朝赵禛脖颈递出朴实无华的一刀。
赵禛眼神微凝,下意识地便是抬刀招架住。
在抵住老人本就试探意味多些的一刀后,赵禛竟是不退反进,同样一步来到老人跟前。
随后手里那柄短刀便如游蛇一般脱手而出,犹如在空中掠出一道狭长白线,白线起于赵禛左袖,而落点却是老人眉心。
老人微微皱眉,显然没见过这种一上来就把刀先扔掉的打法。
只是没见过归没见过,老人手下动作却是不慢,原本垂在身下的左手猛然接过右手短刀,照上撩起一刀便是将那柄短刀直接磕飞。
赵禛并不意外一刀未能建功,在短刀被劈飞的一瞬,他的整个人便也随之拔起,随着踩着脚下板凳二次借力后,赵禛再以一个漂亮的回转,来到老人头顶上方一尺处,毫无花哨地一掌拍下。
毋庸置疑,这一掌若是拍瓷实了,老人的脑袋只怕顷刻便要开家染坊铺,黄的白的红的啥色儿都有。
老人面无表情,横刀挡住这一掌后,在斜刀卸力的同时也借助这一掌的力道将刀撤去丢在地上,而后迅猛向上探出双臂。
赵禛显然没想到老人也会弃刀,猝不及防之下,当即给老人牢牢锁住双肩,同时两人也落得一个眉目相对的境地,只不过两方眼眸中没有脉脉温情,有的只是几乎满溢而出的杀意。
赵禛微一咬牙,在双肩被老人锁住不能动弹的境况下,身子骤然弓起,而后便是以一记凶猛至极的膝撞撞向老人下颌。
老人嗤笑一声,上半身大幅后仰,竟是陡然间弯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避过这一撞。
随后在争取到这一线时间后,老人便是以左腿为支点,右腿猛然向上踹去。
赵禛无奈之下只得硬抗这一腿,勉强扭过半分身子,但仍是给老人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胸口,随后整个人便狠狠向后倒飞出去,直至撞到墙面发出一声沉闷的肉响后颓然跪倒在地。
噗~
赵禛喉咙一甜,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老人从地上拾起刀,不紧不慢地来到赵禛面前蹲下。
老人以刀尖轻轻挑起赵禛苍白的面颊,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在老朽面前玩这些不上台面的江湖把戏,公子怕是有些托大了吧?”
赵禛当即朝着老人狠啐了口血痰,“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在我面前装起大头蒜来了?”
老人不以为意地抹去脸上的血痰,随后盯着赵禛的眼睛平静道:“老朽决定除了挖出你的心肝外,还要用刀先剜出公子的眼珠,再将公子这张俊俏小脸的面皮完整剥下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出乎意料,老人并没有从赵禛的眼里看出丝毫恐惧之色,相反赵禛竟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老人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死到临头了,还在一本正经地说些玩笑话!”
下一刻,赵禛陡然仰头大声干嚎了起来,“大师父二师父别看戏了,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