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管事接下来的这声称呼使得姜尚初几人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只见年轻人先是对着老管事道了一声“辛苦茅老”,随后侧头看向姜尚初几人,微笑作了一揖,“鄙人张清,见过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公子言重,我们不过是误入小镇寻求借宿的寻常旅人,哪里担得起贵客一称,若不是公子好心收留,只怕我等倒是要留宿街头了。”
姜尚初同样笑着还了一揖,言语得体道。
张清笑了笑,随后让过身子,“几位都别站在屋外了,赶紧都进来罢,我已经让朱婆婆备好一桌酒菜,只是都是些粗茶淡饭,几位若是不嫌弃可以一起同桌吃些。”
“不嫌弃不嫌弃,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只见赵禛一马当先地蹦进屋里,挑了个座后飞快坐下,而后便咋咋呼呼道:“赶紧都来坐啊,一路只吃了些干粮,我都快饿死了。”
姜尚初无奈地瞪了赵禛一眼,随后朝着张清歉意道:“实在抱歉,我这小弟......因为家里有些宠坏了的缘故,有些不懂规矩,还望张兄海涵。”
张清微微错愕之后便笑着招呼剩余三人落座,“无妨,我这宅子也好些时候没来人了,便是要像公子小弟这般的直率人才热闹些。”
随后张清冲老管事点了点头,老管事会意便弓着腰退出去轻轻将门关上,众人这才落座。
等到众人纷纷夹过几筷子菜再寒暄几句过后,姜尚初终于转到正题,“不知张兄可否为我等讲讲小镇闹鬼之事?委实是先前一路过来见到小镇景象有些一头雾水。”
见提到这事,张清脸上原本还有的淡淡笑意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忧伤,只听得张清叹了口气,久久沉默无言。
姜尚初见状不由眉头一挑,“张兄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清摇了摇头,轻声道:“张清是怕几位听完会害怕。”
赵禛拎着根油腻鸡腿一边咬着一边拍着胸脯道:“小爷这副童子之身,可是积攒了十多年的阳气,外加一身正气,岂会怕那些邪祟污秽!张公子只管放心说来!”
张清苦笑一声,“既是小兄弟有如此胆识,那张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告诉几位吧,自从半年前出了闹鬼这事,小镇到现在已经死了几十户人家了。”
“什么?”
赵禛吃惊道:“死了这么多人,没有官府来过问过么?”
“官府过问?”
张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离平安镇最近的丹陵城距此处尚有百余里,况且平安镇的百姓都是当年扩城流徙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岂会有人跑来过问?”
姜尚初皱眉问道:“官府不来过问,就没有人想着出镇报官?”
“怎么没有?当然有想过报官。”
张清的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声音低沉道:“当时小镇里唯一有官家身份能最快去丹陵报官的是住在镇西从丹陵退下来的燕捕快。”
“而自从镇里闹鬼死了人后,燕捕快也是第一个想到要报官的。结果第二天就给人发现死在小镇大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下,心肺被掏了个干干净净,肠子更是流了一地,不用说,这无疑是鬼的警告。”
“但镇里仍有几个年轻人不信邪,于是相约一起还要出镇报官,结果死状与燕捕快如出一辙,甚至那几个年轻人的家里都被鬼彻底绝户。”
“再后来,想要出镇报官的人就都死了,而我们这些没胆量出镇的,就只能窝在这个镇里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