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睁开双眼,从“禅定”中清醒过来。
倒不是因为乏了,纯粹是因为两束目光。
尤其是其中的一束让他的感觉很奇怪。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所以钟鱼很不爽。
等到他起身看到那束目光的主人腰间还松松垮垮地挎着一柄木剑时,他就更不爽了。
身为两大剑术圣地之一楚越剑池的天下行走,从学剑的那天起,他就被教诲剑是剑客的第二条性命,所以要爱惜它,侍奉它,用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钟鱼从小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所以他直到现在夜里都是抱着剑睡的!
因而钟鱼三十年来只极情于剑,不谙世事,等到了京城,当今圣上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放心让他做四皇子的剑师。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他活了三十年以来信奉的第一人生信条。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钟鱼是个......极其纯粹的人。
因此在他看到姜尚初的一瞬间,他就炸毛了。
眼前这个人,他挎着柄只有稚童才会拿着的木剑招摇撞市就算了,自己就当眼不见为净,可他竟然......竟然敢大摇大摆地跑到我面前来,这算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剑池历代先辈的教诲在钟鱼脑海中响起。
如遇以剑启衅之人,剑池吾辈当如何?
钟鱼提剑死死盯住姜尚初,心中默念,自当起而诛之。
姜尚初看到那人投射过来莫名炽热的眼神,心中的预感无疑更强烈了。
因为那种眼神在他数百年前游历一个极寒之地时,在一个神秘的物种身上曾见到过,那物种似狼非狼,似犬非犬,但眼神与此时的钟鱼如出一辙,都闪烁着无比智慧的光芒。
果然是个白痴。
姜尚初默默下了个定论。
姜尚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退休准则,正准备转身带着阮夏离去,谁知那个白痴抢先一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姜尚初无奈叹了口气,重新转回身子,“什么人也不是,阁下你就权当没看见吧。”
说完便又要离开。
“你来都来了,莫非要装无事发生?”
姜尚初没好气道:“阁下这番话说的好生莫名其妙,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来此也只是赏景偶然踏入,若是无意冒犯了阁下,我自行退去就是,阁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好一个素不相识。”
钟鱼冷笑道:“便是编借口也要编个像话点的吧,整个蜀王府上上下下现在还有谁不认识我钟鱼?更遑论阁下还挎着柄木剑,俨然便是知道我的秉性故意前来挑衅!怎么,莫非阁下敢做不敢认?”
整个蜀王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秉性?
姜尚初再仔细联想方才徐伯温的骤然离去,心中顿时了然,好家伙,敢情自己是被人下了个套啊。
此外,此处除了眼前那个白痴的气息外,他分明还隐隐感受到四周还另外潜有一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