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有着青面獠牙？鬼？”吴智辉皱眉问道。老吴一直在跟他强调这个青面鬼有多可怕。他注意到老吴干柴的脸皮在轻微的抖动，左手掐着右手的手腕。一副害怕紧张的样子。他很迷信。

老吴身体微微佝偻，头斜着仰望，继续回忆道、“对对对，眼睛是血红色的，瞪得和铜铃大小，一直盯着我看，翅膀扑棱得厉害，旁边的小竹林都要弯了，如果不是我当时跑得快，肯定是要被鬼杀了。”

“没事的，先不说这个世界有没有鬼，就算有，你这些崭新的神仙画像，肯定能保佑你一家平安。”吴智辉把号码留给了老吴，让老吴如果再看到“青面鬼”就给自己打电话。他没有选择继续追问，因为在吴智辉眼里，老吴心中的恐惧已经篡改了他的记忆，人的思维很奇特，大脑能感知个人情绪，根据情绪模拟出一段特别的记忆。老吴不断的提醒他心中恐惧的模样，所以构造的画面变成了记忆画面重叠。

5点左右，黄捷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经过几个小时的探访，案件没有任何进展，死者身份还是无法确定。最后还是郑雅月叫他快点回来。郑雅月在失踪人口数据库中找到了很多档案，让黄捷回来也一起比较一下。

吴智辉打过招呼，说凶手很可能是用了别人的船，所以对非法船的询问可以暂时搁置。

黄捷接过这堆沉甸甸的材料，问道：“有失踪人口和死者的情况相似吗？”

郑雅月回道：“没有，这个地方失踪人口案件比较少，目前登记在案的成年人有两个，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黄捷听闻给了一个白眼，一个女人一个男人，郑雅月的回复有种鲁迅的感觉，门前两个树两颗，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他翻阅了这些陈年档案，失踪人员多为绑架案，遇难者多为财大气粗的富商，或一些无助的孩子。其中一些案例很有趣，例如在某地绑架一名富商。下飞机后被熟人绑架，勒索1800万元，歹徒在枪战中丧生。一地三名小学生放学后被绑架，父母无力支付赎金，被撕票，而凶手是住在隔壁的受害者的亲戚。黄捷让郑雅月查了一下，这个城市有没有富商失踪案未了结。

在电脑上敲了半天，她指着一则新闻回复道：“有，利生集团总裁神秘失踪，集团股价暴跌，时间是2015年。”

“有没有解决掉这个案子。”

“解决掉了，一般上新闻的案件哪怕最后没救到人，也是有结果的。”

鉴证科打来电话，检查铁笼的法医同事告诉重案组，整个猪笼上面的焊接痕迹很粗糙，不会是在专业的猪笼厂定制。高度和宽度刚好可以塞进人，又有点像私人订制，猜测是自行改造的。此外，死者身上的褂子不合身，可能是被人要求更换。

换件衣服除了伪装身份还有什么用。很多信息杂糅在一起，一时间，黄捷的脑袋里充满了混乱

吴智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带来了两大袋包装盒。食物的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黄捷找了一碗肉沫茄子饭，茄子和肉沫焯过水，煮的稀巴烂，加上吴智辉的摇晃，整个餐盒的食物都有些不可描述的怪异。每个人都非常兴奋、安静的吃饭。这是之前定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要讨论，否则会影响食欲。

有一次邹若光刚验完尸，回来吃饭，就讲验尸的结果，血淋淋的画面让唯一的女孩当场吐了出来，最后被重案组赶出了办公室。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吃饭时，血液会聚集在胃里帮助消化，大脑的供血会减少，智商也会下降。这个时候，思考是没有用的。

吃完后，吴智辉喝了一口柠檬汁，问邹若光：“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邹若光干脆地说：“我不相信。因为我看不到，即使看到了我也不相信。”他也是一个忠实的无神论者，“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有信仰的人有更坚定的目标，我试过了求神拜佛，但啥事也没成功，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虚幻的神身上。”也对，邹若光天天给尸体“开刀”，如果内心有过一丝动摇的话，可能每天都在熬夜了。

“那你呢，黄捷。”

黄捷答道：“佛说：心中有佛，则视人为佛；心中有粪，则视人为粪。佛没看过，屎尿倒是看多了。”

“你去哪里看这么粗俗的佛经！”郑雅月听着这些搞怪的回答，甜甜的笑了。“蛮脑子科学的你，还想让大佛亲近你，可拉到吧。”

吴智辉收拾好自己的饭盒，摆摆手，“可是我听隔壁村的老吴说，半个月前，他亲眼见过一个鬼，一个青脸獠牙的青面鬼。但是看目前的情况来看吧，这里没有人会相信鬼。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有鬼，那就是在人们的心中。”

黄捷看了吴智辉报道的文件质疑道：“青面鬼还需要他的竹筏吗？这种西方神话的产物应该都会飞。它的翅膀可不是用来拉风的。“

郑雅月说：“在三四米的高度上飞真的很难。鸟类之所以能飞，是因为它们的羽毛蓬松，骨骼脆弱，体内有气囊，消化系统短而低效，呼吸强劲。”循环系统是灵活飞行的必要条件。而人要飞起来，从体型上看，还得有一米远的胸肌才能飞起来。那已经不是怪物级别了，小哥斯拉。“

”不仅如此，如果这只‘大鸟’还带着一只重达300多公斤的猎物，胸肌要上2米。其实很简单，这可能是杀手的伪装，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举动，三四米大约是一个人踩在铁笼上的高度，惊慌失措的老吴根本不可能看出来。“黄捷想象了一下老吴惊慌的样子，漆黑的夜里，本来就迷信的人家，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黄捷摇了摇头，煤油灯的亮度只有短短的一米左右，剩下的微光最多只能看到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