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没有说话,对于李休的劝告,他表示感谢,但从未想过被他说动,这一次他还是动摇了。
看着他那迷离的眼神,李休仍然放心不下,于是便对马谡继续说道:
“参军,不得否认,公之才能有目共睹,何必一心求死哉?”
“罢!莫再说下去矣。”马谡这时摆了摆手,“容我静下心来,静下心来……”
说着话的功夫,他的双手缓缓背在身后,两条腿转而向后挪去,那原本激动的脸色又一次变得黯淡无光。
这也并非强求得来,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就看马谡如何理解,毕竟在这个时代,古人是崇尚君子傲骨的。
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李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过身去准备挪步离开这里。
“参军,公欲求死,休不勉强,然若求死,妻儿如何?非大丈夫也!公图得一时痛快,待公子成人,为他人所鄙,所言公子之父一心求死,毫不挂念家中亲情,参军,公之想便是如此哉?”
这番话一经出口,马谡表情错愕,他只顾得自己犯错一心求死,却忘了家中还有妻儿,他如果死了,家中小儿怎么办?
四哥马良已经病逝,其妻儿一直都是马谡代为照看,他如果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不珍惜生命让爱妻守寡,于心何忍?
但是求死的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再想收回去万般困难,于是马谡选择了沉默,心里却被他的话所折服。
所以,马谡现在要做的不是求死,而是如何求生,能活下去就不要求死,尽全力戴罪立功。
至少,他能够以自己的遭遇来警示后代,言过其实终究会毁了自己。
正当李休迈出帐门的那一刻,马谡嘴忽的脱口而出一句话来:
“孝然,谡欠尔一命,此战过后,且听丞相发落矣……”
“那也看参军这条命能否留住尔!”李休听后轻轻叹息,但并没有止步,而是继续向前挪步准备离开。
可这时,马谡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叫住李休。
“孝然且止步!”
“嗯?”李休转过身来看向神情匆忙的马谡疑惑地问道,“参军何事?”
之所以叫李休停下,是因为马谡突然想起刚才山交战之事。
并且他派了一支人马追寻着这支魏兵的脚印一直追到龙泉山北麓位置,发现那里有大批人马攀爬的痕迹。
这也证实了李河的说法,他们是在龙泉山北麓岩壁位置一路攀登来的。
“敌将名为李河?”李休正在极力思索着这个人名,“此人莫不是张郃副将邪?彼当下何处?”
“正是张郃副将,此人重伤昏迷,临昏迷前还砍伤一人。”马谡表情惆怅,如此勇士却为张郃弃子,真是绝情!
对于这种骁勇之士,李休自然是钦佩之至的,但是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投降。
他们会为了自己效忠的将领而赴死,岂能不知将军的意思?
“好生照顾此人,山营寨从即日起加强戒备,不准任何人出入此地,违令者斩杀即可!”李休叹了口气正欲离开,但他却又嘱咐了一句,“有劳参军,敌兵既能登山,说明此处非安全之地也!”
太阳已经落山,迎来的又是一片漆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