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处听令的高翔见他如此怒火却又不能发泄的模样,心里也满是同情。
“传将军令,何人胆敢擅自出营迎战,立斩不赦。”
站在高翔身后的校尉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抱拳应和,不敢怠慢。
而回到中军帐的魏延则是憋着闷气在里面左右徘徊。
现如今兵力限制了他出战,而且这些兵力还被打成了老弱病残,这让他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
“可恶,可恶乎!”
帐中的怒骂声引起了帐外守兵的注意,只听魏延自己对自己展开一系列的嘴炮怒骂,说他自己无能,没能让那些弟兄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乡。
这些话仿佛就是给帐外军卒听的,魏延那激动与几近疯狂的话语让站在外面的军卒为之感动,原来他一直都在承受着如此大的压力。
或许是魏延故意而为之,亦或者是无意而为之。
他的话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席卷整座列柳城,驻扎在这里的所有川中军卒得知魏延承受这般压力,心里头满是酸楚。
“将军待我等如手足,我等若不拼命杀敌,岂能对得起将军之恩?”
“然也!将军为我家中老小分出俸禄才得以温饱,这等恩情,余岂敢忘之!”
“如今列柳危机,魏贼来势汹汹,若我等不拼命杀敌,如何对待将军之恩?”
就这样,列柳城全军将士瞬间结成一条心,他们站在魏延的立场誓要与魏军决一死战。
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哪怕城中只剩下一兵一卒,他们也永远不会倒戈投降,他们欠魏延的恩情,只能用命来还清了。
正午时分,高翔率领几个校尉走进中军帐内,看到魏延憋在角落里正喝着闷酒,心里很不是滋味。
“将军,汝这是……”他走到魏延跟前拿起他的酒葫芦无奈地说道,“丞相若知会生气的。”
但已经醉得五迷三道的魏延却不管高翔的话,仍然抢夺着他手中的酒葫芦,嘴还说着:
“若不是丞相之令,命我等前来镇守列柳城,老子才不会带这群同袍弟兄送死乎!!!
速速……嗝!速速将酒葫芦,酒葫芦拿来!他娘的……为何,为何偏让马幼常那书生,嗝…那书生领兵!
老子,老子随先帝南征北战,部曲发迹,幸得……嗝!幸得先帝赏识,任汉中太守,先帝崩……魏某却反倒成他人嫁衣!
苍天,苍天于我魏延不公乎!!!还我弟兄,还我死去之弟兄乎!!!”
今天的魏延也不知是怎么了,平常也不见他如此酗酒。
但他的苦,只有高翔知道。
“将军,累矣……”
当年他豪气万丈地出镇汉中,而且还放出狠话“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
何等壮志凌云之言!
如今却因为自己带兵不够而忍受屈辱来到这列柳城抵御魏军万众,凭什么他马谡出镇街亭?
他今天的这番话,谁也不会说出去,也不会传到丞相的耳中,就当谁也没有听见。
因为,酒后之言往往是最真的,站在这里的将领们被魏延的话感动不已,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建立了相当的情谊。
这番话,这等压力,如果不是被困难与痛苦压制到紧要关头,魏延是绝对不肯把内心的柔情表露给他的“子弟”们的。
仗,还是要打的。
魏延的酗酒真言,让这群将领们倍感亲切,是时候为他们的“大哥”好好分担压力了。
“尔等退去严守城门,若敌军来犯且按将军所言层层阻之。”
高翔将他们支走后,魏延那双模糊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晰,原来他并没有喝醉。
“唯有此计,方能坚持一二,如若不然,将士崩溃不过几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