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正抚须倾听,但闻刘虞说到学生刘备,他面上带笑道:“刘玄德年不及十六,前番于我处求学,能痛改前非,勤奋好问,实乃让我欣慰。
其人性格,本为仁孝宽厚之辈,竟不晓也入了伯安之耳!
不仅是刘玄德,公孙伯圭进学未有刘玄德勤勉,可也大改之前懒散,以之勇武过人,将来于边郡,必有作为……”
平日卢植对待刘备等学生,虽以严师示人,然面对即将走马上任的幽州刺史刘虞,将来主政幽州之地的长官,卢植给尽了美言。
刘备、公孙瓒等人,家本就处于幽州之地,将来入仕为官吏,多半在刘虞手下。
如果能得刘虞相助,将来于仕途也会顺利许多。
而士大夫群体,于大汉朝野,本就是一个特殊群体,更多互相帮衬。
以卢植之言,刘虞自是铭记在心,两人关系,不觉亲近了一些,他随之话语一转,沉吟道:“我数日前离开洛阳,而来涿郡途中,听闻庐江又有乱生,以朝中形势,加上子干前番平九江之功,只怕会再以子干为将,行做平定!
子干欲同翁叔、文先等,于洛阳著书,而以弘扬儒学之事,只怕会减缓。”
刘虞作为宗室大臣,这次回洛阳述职,停留许久,更是结交了朝中不少权贵,消息比卢植要灵通一些。
事情的真实性上,卢植并不怀疑,他闻言,眉头一挑,身上的儒雅之气,瞬间消散,带来的却是杀伐锐气:“九江蛮乱初平,尚不足一年,蛮族再生乱。可见我大汉朝廷之威望,这些年间,几多离散,实让人悲叹!
若朝廷有召,我必前往处之。”
见卢植气度,刘虞心生敬佩,若是天下士人,皆能如卢植,何愁不能政通人和,国家兴盛。
他正待与卢植一同说道下朝中的微妙局势时,有谒者应门,言及涿郡太守刘其拜访。
在听到刘其到来时,刘虞眼中忧虑一闪而逝。
刘其品性即便有非议,于地方政绩,却是有目共睹,这毫无疑问,是一位能吏,他现在主幽州事务,正是需要刘其这样的人,在郡地辅助。
但于洛阳时,刘虞根据朝中友人所言,得晓刘其不知为何得罪了大长秋曹节,曹节为宦官之属,权倾朝野,刘其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
为汉宗室,刘虞对曹节这等宦官,自想除之。可宦官势大,又受天子信赖,三年前,曹节等人甚至直接诬陷渤海王谋反,渤海王及之亲眷被杀,曹节等人则大封特封。
自天子继位以来,先有外戚,再有宦官当权,国家不国,动乱四起,岂不悲哉!
在二人出舍,同刘其见面时,恍然不觉,日上三竿。
卢宅之外,人声鼎沸,城内百姓正是庆祝岁除,即于明日,将迎来元日。
处于城郭相反方向的刘宅内,公孙瓒带着纶巾,换上了褒衣,大袖垂落于地,他伏坐于案边,看完刘备从楼桑连夜传来的信件,眉毛弯了起来,自语道:“竟不晓玄德这两日,遇到了这么些危险。
好在有惊无险,玄德母亲病疾也得到了缓解。
待元日一过,我便要往洛阳游学了。
前番玄德未允与卢师同去洛阳,这次恐也难以同行!”
公孙瓒想了想,拿起手边空白的竹简,打算为刘备去信再做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