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虽晓得自家婆娘与皇后自幼亲近,乃闺中密友,但也不好自行替她应下,只好答道:“陛下放心,臣醒得的。”
“造谣不敬之事尚要暗中彻查,需让羽林卫严密监控各大世家,查清朝堂各大派系及其党羽的私交勾连。尤是朕离京后,宗室王侯,世家权贵乃至诸外戚与宫人的联系,皆要查实,非但是未央宫,太寿宫和长乐宫也需严查。”
刘彻将后续事宜细细交代完,冷声道:“若有逆贼欲趁朕离京时在长安城谋逆作乱,你便去向太上皇请旨,得赐虎符后,领羽林卫和李当户的城卫中营镇压,其余城卫四营若胆敢无旨出营,视同谋逆!”
“若逆贼势大,羽林卫和城卫中营无力镇压,便死守宫城,待朕班师回援,将逆贼尽皆血洗!”
刘彻从不吝以最大恶意揣摩治下臣民,尚未出征便已做好了城卫四营尽皆谋逆的最坏准备,虽颇有些杞人忧天,但总是有备无患,毕竟事关是长辈和妻儿的性命。
公孙贺肃容应道:“陛下放心,臣必誓死守护宫城。”
刘彻颌首道:“如此便好,你等即刻去安排各项事宜吧。”
公孙贺和赵立躬身应诺,便是趋步而退,转身出了宣室。
待刘彻回得椒房殿,夜色已深。
阿娇早已梳洗停当,正躺在内寝的御榻上,盖着锦被听老医官说着孕期该如何如何。
刘彻见得这般情形,便是亲自送老医官出殿,且吩咐宦者令李福好生将老医官送回侧殿厢房,还要帮苏媛重新安置,即日起她亦需常住侧殿,不得再出宫门半步。
他重回内寝,瞧着自家婆娘颓自摸着锦被下的小腹嘿嘿傻乐,不由摇头叹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憨货啊。
阿娇瞧见刘彻回返,便是唤道:“陛下,快来摸摸,老夫人说胎儿能识人,也能活动手脚哦。”
刘彻满脑袋黑线,才怀孕月余,她腹中的胎儿必然还是胚胎状态,若能活动手脚,那才真是见了鬼!
老医官的话,阿娇在欣喜若狂下,必是只听进三分,且只拣喜欢的听。
好在过往太后王娡和长姊阳信公主怀孕时,刘彻曾撰写出不少孕期相关的书籍,让宫内的女医官好生研读,明日再遣李福去取来重新誊写,便能让阿娇好生看看,也免得她胡乱折腾。
刘彻瞧着自家婆娘满脸期待之色,也不忍驳她兴致,带着满心无奈行至御榻边坐下,隔着锦被抚着她的小腹。
他故作讶异道:“嗯,真是在动。”
阿娇惊喜道:“当真?”
“嗯,似要跟朕说话,朕需仔细听听。”
刘彻强忍笑意,煞有介事的将俯下身子,侧着头将耳朵贴在阿娇的小腹。
阿娇脑子彻底懵圈,心道老夫人可没说腹中胎儿能说话,何况昔年阿母怀着幺弟陈蟜时,虽常叨咕说腹中胎儿顽皮,老爱踢她,却也没提到会说话啊。
阿娇好奇道:“陛下,可曾听到甚么?”
刘彻直起身子,哈哈大笑道:“嗯,你腹中的孩儿说,烦请父皇转告母后,且让她日后别在闹腾了,老老实实呆在椒房殿,每日好生用膳,免得把儿臣饿着。”
阿娇虽是憨直,却非真是蠢的,岂还瞧不出刘彻是在逗弄她,不由杏目圆瞪,鼓着腮帮子道:“陛下惯会戏弄臣妾!”
刘彻伸手捏了捏她的肉嘟嘟的小脸,满是宠溺道:“朕却非全然是说笑,眼见朕便要离京出巡,对你这傻婆娘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那陛下可否……”
阿娇用手捂着小腹,待得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方才双手揽着刘彻的腰身,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略待迟疑的低声道:“可否暂缓出巡?”
她也晓得自个这话着实有些任性,故而声如蚊讷,若非刘彻耳朵好使,只怕是听不清的。
刘彻将她揽在怀里,用手抚着她的背,略带愧疚道:“此番出狩悠关社稷,朕不得不去,但朕应下你,会尽早返京。你且留在椒房殿好生安胎,待朕归来必终日陪你,好生补偿,可好?”
阿娇带着浓浓的抱怨,瓮声瓮气的娇嗔道:“陛下又哄臣妾,即便陛下返京,也是忙于国政,便如近日般每每到得入夜方才回寝殿,就为……折腾臣妾!”
“瞧你说的甚么话?”
刘彻哭笑不得,却又不免愧疚道:“近来朕确是冷落了你,日后必是不会了。”
阿娇默然良久,突是道:“陛下,老夫人适才说……臣妾有孕,不宜再与陛下同榻而眠……”
刘彻不禁失笑:“你愿让朕下榻他处?”
阿娇摇着小脑袋,闷闷道:“臣妾自是不愿,只是为了腹中胎儿……”
刘彻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那便无需顾忌太多,朕不再折腾你便是了。”
“嗯。”
阿娇臻首连点,乐得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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