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的秩俸才四千两百石粟米?”
刘彻很悲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太子詹事太子府总管,欲哭无泪。
太子詹事讪讪道:“殿下并无封地,确实只有秩俸可用。”
刘彻仰天哀嚎:“那孤王岂非比诸位封了王爵的皇兄穷得多?”
太子詹事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您将来会富有四海,全天下都是您的。
“府库中尚有多少活钱可用?”
刘彻也没指望他回答,现下最紧要的是先弄清楚自己的财务状况。
太子詹事冲身后的家令丞管家,管些财务和侍女使了眼色,示意他上前禀报。
家令丞赶紧躬身作答:“回殿下,内府刚提拨了一年的秩俸,计四千两百石,一石粟可换八十钱,和三十三万六千钱。”
“孤王尚有三十万钱可用?”
刘彻闻言,双眼一亮,三十万也不算少吧?
然而,现实是很骨感的,家令丞听出了太子的言外之意,赶忙打消了他的念头:“殿下新晋太子之位,按例该给宫人赐下赏赐,加上每日各种火耗,怕不到半年,府库便无钱可用了。”
“咳咳……”
刘彻险些活活呛死,费尽心思成为储君,岂料竟濒临破产的边缘。
“先前的太子都是如何过活的?”
刘彻阴沉着脸问太子詹事,史书上记载,历朝历代的太子大都活得很滋润啊。
“……每逢太子寿诞,各种节庆,下面多少会有些孝敬奉上,加上陛下和太后不时赏赐些钱粮,倒也不虞用度。”
太子詹事附耳低声道,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毕竟收受臣下贿赂不是甚么光彩之事。
这可不行!
若是现下收受贿赂,将来待得即位后,他还有脸反/贪/腐么?
刘彻摇摇头,得想些法子弄钱,否则日后行事难免束手束脚。
赚钱倒是不难,只是这点本钱怕是不够。
“孤王得册太子,父皇和皇祖母没给赏赐么?莫不是被你等私吞了?”
刘彻恶意揣测道,一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的架势。
“下臣不敢!内府着实是没有提到有其他赏赐啊,想是陛下和太后国事繁忙,忘了吧?”
太子詹事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这便是大汉未来的皇帝吗?要钱不要脸了,咋问得那么直接。
“……忘了怎么行?不行!孤王得去要回来!”
刘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火烧火燎的朝未央宫跑去,连侍从都没带。此时皇祖母怕是还在生闷气,只能朝皇帝老爹伸手要钱。
汉帝刘启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袁盎从御史大夫升任丞相不久,威望不足,很多大事还不敢独自决断,需要皇帝给把把关。
刘彻径自就闯了进来,门外的郎卫并未阻拦,他们知晓太子殿下圣眷正隆,平日皆是不需通禀便可觐见陛下。
刘彻刚迈入御书房,便是干嚎道:“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刘启闻言一惊,忙是问道:“发生何事?”
“内府私吞了父皇给儿臣的赏赐,整整百万钱啊!”
刘彻以袖掩面,大声哀嚎道,“儿臣正指着这钱过活啊。”
“嘎?百万钱?”
刘启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骂道:“胡说八道!小小年纪便会耍心机,哪有半点太子的样子!”
刘彻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忙问道:“莫不是父皇国事繁忙,忘了给儿臣赏赐?那也不打紧,现下赏赐也不算迟。”
刘启也做过太子,知晓刘彻此时定是钱紧,倒也没为难他,摇头道:“那赏赐都已送入你母后的私库,怕你年岁尚幼,且先让她帮你打理着,若是……”
“儿臣告退!”
刘彻忙是打断刘启的话头,屁颠屁颠的朝未央内宫的淑房殿跑,去寻皇后王娡。
刘启目瞪口呆的望着儿子远去的小小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要百万钱!”
皇后王娡看着气喘吁吁的宝贝儿子,满脸惊诧道:“你可知晓百万钱价值几何?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秩俸尽数加起来,都还不足百万钱!”
刘彻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儿臣想做些买卖,不过区区百万钱,不出月余,儿臣定能多挣数倍……”
“胡言乱语,你是堂堂大汉储君,怎可行那贱业?”王娡轻轻拍了下刘彻的小屁股,“今后休得再提。”
刘彻挠挠头,暗道糟糕,竟忘了汉初重农抑商的国策了!
汉初虽不似后世王朝那般划分士农工商的高低贵贱,但也禁止商人衣丝乘车,作官为吏。
但由于汉初期实施的黄老政策,讲究无为而治,没有对商人进行打击。随着国家的统一,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山泽禁令的放弛,给商业的繁荣创造了条件。
商业势力篷勃发展,社会心理也随之改变。商业经营的范围很广,譬如长安坊市,便陈列着种类数不胜数的各式商品。
民间便流出着俗谚,“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
由此可见,汉朝的商人虽是政治地位低下,但却富比天子,交通王侯,往往在某些地方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可若府库无钱,儿臣有些事情也不好施展。”
刘彻沉吟片刻,便是改口道:“便让小舅田胜安排人去做吧。”
王娡略作犹豫,终是点头应下。
刘彻身为太子,平日总要赏赐下属,培植亲信,招揽幕僚,哪样都少不得花销。
再说田胜,自家这同母异父的弟弟已然及冠,却还终日无所事事。是时候让他办些正事,也省得他每天飞鹰走狗,弄出事来坏了家里名声。
“只是你想让他做些甚么买卖?怎的要花百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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