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有些担忧,压低声音道:“傅中……我祖父说,东海王现在有些疯。”
“我知道,但我祖父名声极好,他还活着也就罢了,东海王可以往他身上泼脏水,但现在……他再霸道,也得顾着天下悠悠众口。”
赵含章赌,赌东海王还不敢直接与士族门阀对立,还需要那一点点的名声来维持政治平衡。
她将怀里收着的奏折拿出来交给他,“趁着天没亮,你快走吧。”
赵济挤上来,低声问道:“贤侄,你来时,你祖父可有提及外面的情况?”
傅庭涵道:“祖父已经在联络朝臣,打算天一亮便进宫谏言。”
赵仲舆闻言蹙眉,“那你来我赵家,不是你祖父派遣的?”
傅庭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赵祖父病重,我忧虑他的身体,因此便去找了赵叔带我进来。”
赵仲舆沉吟,看向赵含章,“三娘,让长容带大郎和二郎出去吧,以防万一。”
赵三娘垂下眼眸想了想,抬起头来看向赵二郎,“二郎,你走吗?”
赵二郎虽懵懂无知,却也知道祖父刚刚去世了,他此时脸上还都是泪,他连连摇头,往后退到母亲的怀里,扒拉着她不肯走,“我要和阿娘阿姐在一起。”
赵含章就点了点头,和赵仲舆道:“叔祖父,祖父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身为我赵家男儿,可以权衡利弊,却不能胆小怯弱,二郎留下来,天亮以后随我一起披麻报丧。”
赵仲舆蹙眉,抿着嘴沉默了一瞬后和傅庭涵道:“那就有劳长容将奏折送出去了。”
不再提带走赵大郎的事。
傅庭涵应下,担忧的去看赵含章。
赵含章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傅庭涵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渍,低声道:“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睡一觉,心里会好受很多。你想一想,你此时还有家人在身边不是吗?”
赵含章看着他。
傅庭涵冲她笑了笑,“这样一想,是不是会好受很多?”
赵含章看着他眼中的泪花,微微点头,“是,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傅庭涵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他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我明白这种感受,我以为你不会再经历的……”
只是没想到,才来这个世界一个来月,她就对赵长舆这么有感情了,竟哭得这么厉害。
赵家人默默地看着他们,到底没出声阻拦,但……这也太与礼不和了。
赵含章听到他的低语,有些惊讶,“你……”
她打量着他,小声问道:“我们以前认识?”
傅庭涵没回答她,拿着奏折起身,“等你平安了告诉你,我先走了。”
赵含章忙起身将他送出去,赵济看了父亲一眼,也跟了上去,很客气的道:“贤侄,我赵家的事就托付给你和亲家了。”
傅庭涵看了一眼赵含章,点头应道:“好。”
赵含章看向一旁的赵驹,他眼睛红红的,对着赵含章欲言又止,但他还记得汲渊的叮嘱,在赵济的目光下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