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稍显清冷的微风轻轻拂过严白虎的鬓角。
此时沙坪上已然鸦雀无声,底下士卒们都在默默地关注着此事的发展。
大郎有理在先,寅时就已经集合,如今日出刀疤脸等方至,不管有什么事拖延,都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刀疤脸毕竟是严公的女婿,深得严公信赖,大郎当真敢杀他么?
不怕严公回来算账?
这刀疤脸平日就是借此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想来在严公那儿必有依仗。
底下人对此当然是早有怨言,只不过碍于严公,都各自忍了罢了。
但如今大郎敢挑战严公权威了么?这又象征着什么势头?
诸多复杂思绪在诸人脑海中飘过。
此时场上的紧张气氛却愈发令人窒息,一股枪刀上的血腥味似乎弥漫起来......
而严白虎虽然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是行动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只见严白虎走近了刀疤脸,盯着他那逐渐煞白的脸色。
“汝唤何人耶?此地无有大郎,只有严白虎!”
说完,不待刀疤脸反应,紧接着再道:
“汝言汝为严公婿,严公何人耶?”
刀疤脸迅速答道:
“君之再从父,莫非不认?”
“严叔待吾如父,怎会不认!”
刀疤脸一闻此言,面色有些欣喜起来。
而严白虎却一转身,面朝台下众人。看似是对着刀疤脸说,实际上却是说给底下人听的:
“汝还认得严叔耶!严叔曾再三嘱吾:
方今天下不靖、蛾贼肆虐。唯有修持本家,严整军纪,方可护持严氏及数千宾客安平。如有作奸犯科者,不论亲疏,一应惩处,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如此方可服众也。”
严白虎自己当然不知道严叔到底有没有对前身说过这些话,反正在记忆中也确实没有。他只是在心底默默的对诸葛村夫抱了个歉。
这一番话说的底下人连连点头,见此,严白虎迅速转身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刀疤脸,朗声道:
“而汝身为严公婿,却带头背违严公之令,此无义也。”
“寅时唤汝,日出十鼓,汝皆闻之,然置若罔闻,此无信也。”
“严公信汝之深,然一遭难,便以严公为虎皮,狐假虎威,以害严公之人望,此无情也!”
说到激昂处,严白虎猛的掣刀在手:
“如此无情无信无义之徒,不杀,则不足以慰严公、平人心、定军法也!”
“吾今日便斩汝首,以立军法之威!”
严白虎金刚怒目,刀疤脸已然恐惧得嘴角都在哆嗦,刚勉强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严白虎却不给机会,迅速近身,毫不犹豫的当头便斩。
咔!
依照前身的驾轻就熟,严白虎还是顺利地斩下头颅,握发在手。
丘宝及身旁的几个护卫见此,果断上前,连斩四人。
晨光照在严白虎身上,半边身子都是血光,左提头颅,右握大刀,都在滴血,令人望而生畏:
“严公婿严集,自峙家世,屡犯军纪,今已就法!”
严白虎的高声回荡在练兵坪上,而坪上士卒还在呆呆地看着严白虎,坪上空气似乎都死寂了一般。
在台上,丘宝左右瞟视,率先回过神来,迅速站出身子,高声道:
“好!”
这一声叫好犹如火把进了油锅,坪上迅速如炸锅了般哗然开来,开始高呼起来,叫好声几乎要冲上云霄般震耳欲聋。
严白虎听到了他们高声中由衷的欣喜,也看到了隐藏在他们眼神中的犹疑、不安。
毫无疑问,后者来自于尚未归家的严公。
而严白虎只是面无表情,待场上气氛逐渐冷却,适时开口道:
“昨夜此贱妇告吾,道近日严公归家,蛾贼将于半路伏杀严公!”说到此处,严白虎顿了顿,扫视底下人的反应。
许多人听到严公有难,面露惊怒之色。
然而更多人脸上浮现的却是对黄巾的忌惮和仇恨,他们之中多数人便是因为黄巾之乱而被迫背井离乡、流落至此的。
严白虎见面露忧愁、恐惧之色者甚少,心中甚喜,心中对下一步计划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吾恐严公有难,故夜半情急而唤汝等,今情势危急,若蛾贼得逞,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耶?”
“君等均知:蛾贼来犯,犹如蝗虫略地,杀人占地,奸**女,残杀老小,无恶不作!”
“今日严公死,明日则吾等死,后日便是吾等妻小死!”
一番话,说得台下人心急急,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