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天顺水推舟道:“是呀,若婉已经走了好久了。这段时间,我家老母病痛缠身,我家小女天真年幼,顾家,哎,我顾家的确需要一个女主人操持啊。”
白二先生道:“这现成就有一位上好的人选,又是先夫人的亲眷,想来瑾婳也是高兴的。”说着,他吩咐道:“去把瑾婳小姐和顾先夫人的胞妹沈女士请来。”
随即便有顾家佣人应声而往。
在一众目光瞩目之下,沈若苧和沈瑾薇一路娉婷走了过来。
白二先生其实也是第一次造访顾府,之前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他看见一个美妇和一位年纪尚幼的小姐携手走来,只道是今晚的正主来了,便指着沈瑾薇道:
“这就是瑾婳吧,哎,顾太太走得早,天可怜见,你小姨就像你的亲妈一般,竟将你教养得这样好。”
此言一出,顾潇天赶紧干咳以示提醒,让他不要再说。可是这位白二先生,历来是个办事不利又爱表现的主,他继续自顾自说道:
“瑾婳啊,要是让你小姨给你做继母,想来你一定很高兴吧?”
沈瑾薇窘迫地说道:“我,我是沈瑾薇。”
白二先生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但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问了一句,“沈瑾薇,你,你是哪家的小姐啊?”
“我,我是......”沈瑾薇答不出来,她这尴尬的身份,说自己是沈家的小姐,等于说自己是私生女。
白大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了,立时朝白二先生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声音浑厚却听不出丝毫情绪,这家伙,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主。
“这个白二先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白氏家族里最大的羞耻,就是他了。”贵妇群里有人小声说道。
“还好有白大先生在,那可是一个狠角色。白家作为老牌商业四大家族屹立不倒,白大先生功不可没。”
“白大先生当年力排众议将自己胞妹嫁入赢家,当时多少权贵看不起赢震那小子,现在看看,赢家已经超越老牌四大家族,成为启元国最顶级的财阀了。”
恰在众人低语的时候,顾瑾婳走到了主桌。她娇憨可亲的样子,立时博得众人的怜爱。她朝顾潇天道:“爸爸,是您召唤我?”
顾潇天一看女儿今日的打扮,比之前得体许多,一张小脸虽说十分圆润,但肤若凝脂,一双圆圆的眼睛配上整齐的刘海,活脱脱一个娇俏的娃娃。他不禁柔声道:“是白先生要找你。”
他故意不指明是哪位白先生,他是怕白二先生再多嘴多舌了。按照计划,今天根本没有白二先生的事儿,谁知道他怎么跟来了。
顾瑾婳彬彬有礼地朝两位先生道:“二位白先生好,今天是我祖母的寿诞,二位能在百忙中拨冗前来,我替我祖母多谢二位美意。”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在场众人无不称赞,到底是顾家千金小姐,落落大方。对比刚才出场的沈瑾薇,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
白二先生见顾瑾婳不过是个娇憨的小姑娘,以为很好摆弄,便又说道:“瑾婳啊,还不快站到你小姨身边去啊。”
顾瑾婳微微一笑道:“白二先生说笑了,今天是我祖母寿诞,家母早已故去,我今天便是女替母职要照顾各位尽兴了。小姨是客,我此时站在小姨身边,难道要让客人替我招呼客人吗?”
一番话又是识大体又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硬生生打了沈若苧的脸。
沈若苧恨得牙痒痒,着急地要使出杀手锏,便道:“这丫头,今时今日是要长大成人了吗?还女替母职招呼客人。你既然这么能办大事,那就请你将顾家给老夫人准备的祝寿礼,亲自捧出来献给老夫人吧。”
说着,她以女主人的姿态朗声说道:“来人,请老夫人出来。”
顾老夫人的头痛症时好时坏,刚才又回房间休息了,是以献礼时要将她老人家请出来。
过了好一阵功夫,顾老夫人才在主位就坐。
顾潇天道:“来人,将我从东海万寿寺特地给老夫人请回来的白玉观音像拿上来。”
一名年纪稍长的仆妇,捧着一方小巧的白玉观音像走了上来。待她要递给顾瑾婳让大小姐献给老夫人时,沈若苧假惺惺又故作慌乱地说道:“各位都是世家大族的先生和太太,顾家这点小东西,想来也不入各位的眼,老夫人身体又不好,就由瑾婳扶老夫人回房,就不要在这里展示礼物了吧。”
众人都颇为诧异,哪有给老母亲的贺礼都不展示的道理呢。
顾潇天道:“这寿礼颇有来头,是东海万寿寺的9位高僧合力打造,取长长久久之意,用的玉石是从东海深处的海底山中开采出来的白玉,非常名贵。”
白二先生听这样说,来了十足的精神,“我倒要看看,这名贵的白玉观音像。”
沈若苧朝那名仆妇使了个眼色,仆妇便将手中的白玉观音像拿到白二先生面前。
白二先生捧起白玉观音像仔细观看,突然他惊叫道:“哎呀,这上面有裂纹啊。”
顾潇天不可置信地接在手里,也仔细看过去,是呀,这尊白玉观音像上面竟有不止一道裂纹,明显是摔碎后的拼接品。他一下子将百玉观音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问道:“这是谁干的?这样的东西,怎么还能再给老夫人做寿?”
沈若苧和沈瑾薇都看向顾瑾婳,大家顺着她们母女的眼光看过来,好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顾潇天指着顾瑾婳的鼻子喝道:“大逆不道,自从你母亲走了,你就越来越不像话了。”对于女儿不接纳沈若苧,他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顾瑾婳不紧不慢地答道:“众人都说我妈妈走了之后,我小姨将我教养得万分得体。怎么,爸爸觉得我越来越不像话吗?
空气一时间凝滞了,今日的顾瑾婳,实在是个难对付的。
沈若苧赶紧做出打圆场的样子,“潇天,你消消气吧,孩子还小,就算是失手打碎了老夫人的贺礼,也情有可原啊。”
“大小姐,她根本不是失手。”在顾府做了很久的张妈突然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怎么,这顾瑾婳小小年纪,竟然故意破坏祖母的寿礼吗?这也太歹毒了吧?
顾潇天紧锁眉头,“张妈,你是顾府的老人了,太太在的时候,也常常夸你做事尽心,你来说,实情到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