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李二坐在床上和晋王李治聊了一会儿国事,想着一会儿秦怀道要过来,看到自己老迈疲态不好,虎病雄风在,让人送来药物服下,很快精神焕发,气血旺盛,对晋王说道:“秦怀道一会儿就改到了,一切可准备妥当?”
“回父皇,一切准备好,万无一失。”晋王肯定道。
“那就好,秦怀道日益做大,威胁皇权,不得已而为之,朕将死之人,为了江山永固,就算死后背上骂名又如何?朕来做这个恶人,你才能做仁君,懂吗?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李二郑重提醒道。
“父皇,非得这样吗?”
李二不语,目光深沉。
气氛压抑,冷肃。
好一会儿,王德急匆匆进来:“圣上,房仆射、秦县郡王求见。”
“宣!”
王德转身离开,李二看向晋王李治:“镇定点,别慌!”
李治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没多久,房玄龄和秦怀道进来,躬身行礼:“参见圣上。”
“免礼,池座。”
旁边早已准备好两个秀墩,两人坐下。
李二看了房玄龄一眼,打量起秦怀道来,瘦了,也黑了,但身上多了一股沉稳的气质,再细看时,却又有些看不透,放佛深渊不见底,又似山岳逼人眼,很特别的气势,非一般人能有。
不由得,李二想起秦琼刚死,秦怀道遭人刺杀,之后更是无数次偷袭府上,却都被秦怀道一一反击,之后治理秦家庄,名动长安,再后来是提出各种治国良策,率军东征高句丽,拿下吐蕃,平北方之乱。
往日种种如放电影一般浮现。
细算起来还是自己亏了臣子,但帝王无情啊。
秦怀道也在打量李二,乍一看对方身体还行,实则脸颊浮肿,又白又红,明显不对劲,不由眉头一簇,仔细观察起来,虽然这么做很无礼,有欺君之嫌,但秦怀道根本不在意。
只一会儿功夫,秦怀道就发现李二状态没有进门是看到的好,出现虚弱疲态,就好像之前有什么东西在支撑,这种东西消失后身体就扛不住了,显然不是药,药没那么快退,也没那么明显。
联想到李二在服丹药寻求长生,丹药含有铅汞之类成分,长期服用必然导致身体虚弱,疲惫,皮肤浮肿,红白分明,这是刚磕完药啊?!
想到这儿,秦怀道不知道该说李二是勇还是蠢好了,这是自己在作死。
旁边,房玄龄见秦怀道不语,反而定定地看着李二,赶紧碰了一下,示意不要君前失仪,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秦怀道会意地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房玄龄感受到了一股压抑,这样下去不行,赶紧说道:“圣上,可是需要臣回避一二?”
“无妨!”
李二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故作轻松地试探道:“秦县郡王,突厥之行可还顺利?说起来还是朕之错,用人不明导致大祸。”
换个人肯定连称不敢,再表达几句感激和重心。
但秦怀道一肚子火,多少人因为赵郡李氏而死,岂是一句认错就算了?也不喜欢打机锋的聊天方式,太累,直言道:“并不顺利,圣上之错,不知道多少人因此丧命,特别是江南一代,白骨累累,史书不会忘记这一切。”
一席话宛如炸雷。
向来好名的李二被震的头嗡嗡作响,真要是算在自己头上,可如何是好?这些年兢兢业业,费尽心思,就是想做一代名君,岂不是白废?
“大胆!”晋王一听父皇被人质问,当场就怒了。
几乎同时,房玄龄也喝道:“不得无礼!”
秦怀道冷笑道:“圣上,臣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