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仁玉没有犹豫,抓起书包开始狂奔。
而在街道尽头的白袍教士的脚步也逐渐加快,然而他们的脚步近乎同时凝滞。
在他们的视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空无一物的人行道上忽然钻出无数条细长的舌头,舌头上的倒刺狠狠扎入一名白袍教士的眼窝。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白袍教士们的追击慢了下来。
“禁区袭击!”
他们立即围成一个圈子,胡扯背靠背,开始渐渐远离那具白袍教士的尸体。
在他们的头顶,一片片枫叶像是被凛风刮落。
一名白袍教士忽然感动一阵心怵,缓缓地抬起头。
于是乎,一片落叶径直扑在他的脸上,从叶脉中钻出的啮齿将他整个鼻子撕扯下来,随着重心的失去,那名白袍教士整个人向后仰去。
越来越多的“落叶”趴在他的脸上。
觉察到异常的其他人连忙将他推了出去,任由他在地上痛苦嚎叫。
仅仅三秒时间,那整张面孔的血肉近乎被啃食得一干二净,白森森的骨头上仅残留着些许肉丝。
封仁玉听着身后的痛苦惨叫,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
……
……
那群追杀他的人的装扮他太过熟悉了。
每一次的大清扫都能看到那些穿着白色教袍的教士。每次清扫后,他们的白袍子身上总是能够沾满血污。
封仁玉不知道自己能够逃到何处,也许禁区之外就停着教廷的装甲车,就等着他踏出禁区的那一刻送他一发榴弹。
而与此同时,封仁玉隐约能够感觉到有一道黑色的阴影在飞速地向他接近。
那一袭黑色的袍子在奔袭中猎猎作响,整张面孔隐藏在宽大的袍中,那无比枯瘦的手腕几近扭曲。
那道黑色身影缓缓偏过头,露出了眉心之中那颗泛着血丝的狰狞眼球。
封仁玉的脑中一阵刺痛,除了在面对着颗眼球时的惶恐以外,更多的是在没由来地对那张面孔的憎恶与仇恨。
他死死地拎着背包,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即便这个书包已经有些开始拖慢他的速度,但他却依然没有要放下了的意思,拎包的手越拎越紧。
潜意识让他觉得这个背包,对他来说很重要。
另外,他认为自己有托大的资本。
即便这里已经成为生命禁区,但作为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地形就像是在家一样熟悉。
要论,高塔学院地形最为复杂的地方……是教学楼!
封仁玉忽然脚下一刹,立马掉头往最近的教学楼窜去。
但那道黑影没有丝毫放慢脚步的意思,反而越追越紧,甚至只要偏过头就能够清晰看见对方脸上的皱纹。
在他的视线里,那名黑袍人不急不缓地掏出手枪,黑黢黢的枪口直对着他的脑袋。
封仁玉脑中警铃大作,但他此时也根本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对方连续向着他迅速开了两枪。
然而,那两颗子弹像是受到风速的影响,都只是有惊无险地擦过他的头发。
黑袍人在他身后“咦”了一声,似乎对这枪失误颇为疑惑。
而封仁玉则来不及多想,下了楼梯的拐角就径直钻入教学楼的楼梯间。
紧接着,他的身体狠狠地撞上了一大块肉体上。
像是撞到弹簧一般,他被弹得向后仰去,在他的后脑勺即将坠地之时,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虎口,硬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站在他面前的人单手托着一只陶瓷茶杯,脸色涨红,似乎气得不轻。
“李教授?”
封仁玉在上午还上过这位教授的高塔历史课。
还未等他开口解释,就迎来李教授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想抄校训是不是?楼道里禁止嬉戏打闹,说了多少遍,你们这群年轻人就是该吃点苦头……”
封仁玉嘴角略微抽搐,他耷拉着脑袋,但视线却微微上移。
李教授那只本该在上午碎了一地的陶瓷茶杯,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