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好的，要大碗的还是小碗的。”

封仁玉轻颤一下，低垂着眼眸不去看向年轻女子。

并不是因为对方惊艳的容貌，而是因为那张半露出口袋的执照。

任何一个生活在高塔或地堡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代行官找上门，绝对没有好事。

很多代行官执法期间遇到嫌疑犯有一点不配合的情况，都是直接当场处决的。

“小碗。”这秋叶夜一挑眉头，探着脑袋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这家店是你一个人在经营吗？”

封仁玉缓缓地捞出几勺肉片，尽管对方要的是小碗，但他捞的分量都堆成一个小尖山。

“没有，我只是个打工的普通学生而已。

我的老板娘在我身后。”

秋叶夜紧蹙着眉头，用筷子轻轻拨弄着散发着浓郁咸香的肉片。

她再度往封仁玉的身后瞟了一眼。

空无一物。

“放心好了，这次我不是来抓你的。”

“那是……”封仁玉微微一愣，轻轻缩了缩脖子。

“我不管你那天在接受审讯的时候所说话语的真假，听着，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

我说，你听，不要插嘴。”

封仁玉不明所以地点头，然后非常自觉地将电视机关上。

“你的此次越狱侵犯了许多人的利益。极夜期那失踪的几百人，外界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教廷和底狱那边已经派人来追杀你了。”

她作为代行官，从某种意义上也隶属于教廷。

所以她非常清楚那些家伙只是一群人模狗样的古袍暴徒。

秋叶夜深吸一口气，指尖颇有节奏地在玻璃桌面上叩击着，“另外……如果你能够成功活下来。我也许可以洗脱你的罪名。”

“等一……”封仁玉正欲发问，紧接着他重心却忽然不问，向着身后跌去。

他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封仁玉骤然睁眼，却发觉自己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柜台外的代行官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玻璃桌面上摆着的一碗一口都未动过的堆成小尖山的肉片，飘忽的白色热气升腾而起，朦胧了窗外行走的学生的身影。

甚至桌面上被那位代行官用指尖叩击的地方连个指纹都不曾留下。

“应该是又做了奇怪的梦了。”封仁玉嘴上虽然这样嘟哝着，但这一次他却把对方说的话悄悄地记在了心上。

因为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以往的梦在他醒来过后几乎记不清了，只有这次的梦醒来之后能将其中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毕竟听说神降者的能力很多稀奇古怪的……

太可怕了。

“老板娘，我有事就先走……”封仁玉起身收拾完书包，想要和老板娘道个别。

但原本在电视机下的老板娘已经消失，只有那时常闪烁雪花屏的老旧电视机发出阵阵杂音。

在他后脚踏出店铺那一瞬，卷帘门重重坠地。

……

……

那悬挂在霓虹灯幕墙之上的高大时钟后，秋叶夜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双脚踩在那支撑着时钟的狭窄脚架上，每一根支架都间隔了两米，但凡她踩空一步就会径直从钟楼上坠下。

而秋叶夜的双脚却稳稳当当地踩在其上，甚至还在此期间闭着眼睛“做了个梦”。

她从脚架的镂空处可以俯瞰高塔学院的全貌，算是这里最为令人意想不到的狙击点，只不过上来时会有一些麻烦。

秋叶夜缓缓蹲下，单手轻扶着脚架。

然而，她眉头轻挑，一只黑色的鸽子逆着光线扑腾进塔楼，像是醉酒一般跌跌撞撞地站在她的肩上。

“呕……”黑鸽子忽然发出了一种人类才能发出的干呕声。

秋叶夜捂着嘴巴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控制能力也太过蹩脚了吧，中了一枪的鸽子都没有你这种飞法啊。”

“胡说八道！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恐高，你每次挑的观察点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黑鸽子发出一种略微嘶哑的女声。

“我每次都要忍受着折磨，来控制那些整天在天上飞的玩意来给你通风报信。”

“话说……”

黑鸽子忽然猛啄了一下秋叶夜的肩头，“这一次你明显越界了。

首先你压根就没有对教廷通报他口中“被污染的神明”的存在。

你也知道任何人只要没有意识到在你的梦境里，都绝对会口吐真言。

另外，你明知道那个家伙的能力不可能是简简单单地控制金属物品，却依然对21号底狱的典狱长谎报这个消息。

其他咱且不谈，你真的指望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家伙身上？”

身为一个代行官跑来猎杀犯人，还专门给犯人来一个温馨提示，搁这做慈善呢这是？